46,人情(1/2)
蒋先生抹了抹头上的汗,苦笑道:“您能不能别当着我们下属的面儿骂我们主子?实话对您说吧,这送您这个主意的人说了,我要是泄露了他的身份,回去就等着好吧。别人的话我敢不放在心上,这个主子的话我可不敢打一丁点儿折扣。”
张辅真的吃惊了:“这么说你们海家又出了个能当家做主的人了?”他看了看手中的信,有些黯然:“你们海家人才辈出啊!”不像他们张家,后辈之中几乎没有能成材的。
蒋先生诚恳道:“那人说了,请您保密,也是有代价的,”他转头冲外喊道:“来人啊!搬进来!”
待到那几箱东西搬进来,他先不忙打开,而是手按着箱盖正色对张辅说:“但是请您用了这东西后,必得保守秘密,不得寻根问底,更不能大肆流传——您想流传也不能,这些东西就这么些,用完就没了。——您若能保守秘密,还请您发个誓来。若是您自觉难以守密,那么这些东西我还原样带回。”
张辅失笑,继而见蒋先生神色郑重,不像玩笑,也郑重道:“我信你,既然这些东西如此重要,我发誓便了。”
待到张辅郑重发了誓,蒋先生照着寒栎那日照葫芦画瓢,领张辅去实验了一番。
等到回来后,蒋先生得意道:“如何?这个条件可值得?”
但见张辅却如困兽一般在帐中急促地来回走动,眼神贼亮逼人。他转了无数个圈子后,走到老神在在坐着品茶的蒋先生跟前,咬牙切齿地道:“用节,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忠厚人,想不到你竟然会给我下套!你明知道这批火器对我朝的意义有多大!若是我朝都能装备上这样的火器,放眼天下,还有谁是我们的对手!我朝将士又能少伤亡多少!用节,那都是活生生的命啊!!都是你我的手足同袍!”
他越想越激动,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用节,为了天朝将士,我宁愿违誓!哪怕我张辅就此断子绝孙,这批火器我也要报奏圣上!请圣上下旨,组织能工巧匠照此改进火器。用节,我不知道你的主子为何不愿将此公诸于世,但是请你见谅,这个秘密我保守不了。”
蒋先生长叹一声,心道:又被他料中了。
他做出一幅无奈的样子来:“既然节帅已决意如此,我人微言轻,反对也是无用。但来时我那主子曾有一言,还请节帅答应。——我主子言说,节帅若是一意上奏,请务必隐瞒出处,但只说是您军中研究出来的便是。若您同意,这里有这两样事物的图纸奉上,若您不答应,图纸就不给了。”
张辅深为不解:“这么大的功劳,你主子为何不愿立?非得要推在别人身上?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我张辅领了他这个人情便是。以后你主子若有事要张某帮忙,除非谋逆之事,只须差人来说‘顺义、火器’,张某必定万死不辞。”
已经对寒栎有所了解的蒋先生暗自幸灾乐祸:张辅啊张辅,那个主子爷若要是使唤到你,你觉得会是什么比谋逆小的事吗?嘴上却笑道:“节帅,这句话不知会不会再不作数?”
张辅老脸一红:“将才是张某一生中唯一一次食言,以后断不会了。”
蒋先生笑道:“那好,我与你击掌为誓。”
永乐十四年冬,张辅与沐晟会师于顺州,与安南军在爱子江决战。此役,安南兵仍然以象阵为前驱,明军按照张辅的部署,一弹射落象奴,二弹洞穿象鼻,群象皆返奔,自蹂其众。明军裨将杨鸿、韩广、薛聚等人乘势继进,火铳弹发如雨,安南兵大败。明军进至政平州,安南兵残部屯暹蛮、昆蒲诸栅,悬崖侧径狭窄,骑兵不得前进,安南兵遂以为明军必不敢轻进,而张辅却与将校徒步行山箐中,夜四鼓掩至其巢,扔掷手雷炸开寨门,声震寰宇,安南兵多以为天雷引天罚至,抱头跪地求饶者众。故大破安南军,擒阮景异、邓容等。陈季扩只身败走老挝,张辅命指挥师佑率兵追击,连破老挝三关,终于在蒙册南磨将陈季扩活捉,与其妻子一起械送京师。至此,安南全部平定,张辅以叛军所占城地,设升、华、思、义四州,增置卫所,留军镇守而还。
而后,安南清化府俄乐县土官巡俭黎利召集各部在兰山会盟,果真又反,而我朝则按兵不动也。这是后话。
一年后,当寒栎和小和尚、二黑等人正在练武场上练着功夫。小和尚如今时时刻刻都嘴里不停下来,他一直只肯穿僧袍,不肯换回俗家的衣物。寒栎说他:“你一个好好的俗人,又没受戒,装什么十三啊。”他虽然不知道“装十三”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小和尚人如弥勒佛一般福相,心胸也如弥勒佛一般阔达,只是呵呵一笑:“僧袍的口袋大,能装好多吃的。”奇葩的理由让大家瞬间无语。
他一边用一只手挡着寒栎和二黑两人的攻击,另一只手还握着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油光。二黑天天起早贪黑地练,却仍是打不过小和尚的半只手,恨得趁小和尚不注意,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鸡腿,这下可惹恼了小和尚,飞起一脚将他踹趴到了墙上。
看他们争斗的寒栎正乐不可抑,一个人从远处翩翩而至,两年不见,虽然面上多了几分风霜,依然如玉树芝兰如故,正是寒栎一直牵挂着的海九爷海磐。
寒栎欢呼着冲过来,跳起来抱住海磐的脖子,就像猴儿挂在树上一般:“舅舅,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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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栎欢呼着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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