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孙子没了(1/2)
我这个故事,要从一个人说起。
他是我哥们,叫孙驰,一般介绍人的时候不都在名后面接一句绰号啦、外号啦、小名啦之类的,他没有,那我就给他起个,姑且,叫孙子吧。
孙子从小便长得又瘦又黑,从打我有记忆起,这孙子就一脸的正经样,没见他怎么笑过,我三岁半的时候就看出,孙子日后肯定有出息,是块当村长的料!
我们在林场长大,那里的人,都指着大山活着,砍木头种地养山货,这就是林区人全部的经济来源。
孙子和我是从小的玩伴,我们不像大多数的孩子那样打闹,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可能是他太正经的原因吧,相处起来总有一丝丝的尴尬,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就是基的意思吧。
不过那时我们都小,也没有发育,可能就是纯纯的友谊。
林场四面环山,地处延绵无尽的小兴安岭原始红松林深处,人烟稀少,草木繁茂。有一条河从林场北面流过,如同王冠般,戴在林场头上,这里只有八九十户人家。
在我七岁那年的夏天,我和孙子在河边抓鱼,用的是林场大人们传下来的方式,将罐头瓶子躺在河里,瓶口绕上铁丝,里面放上蚯蚓肉沫之类的诱饵,鱼进瓶子里,快速地将瓶子拎起来,简单又有效。
那时候河里鱼多,有时不用放诱饵,小鱼都呼啦啦地往瓶子里跑,仿佛一种求虐的挑衅。
那天,孙子站在河里,河水齐腰深,从太阳当空的时候我俩就过来了。孙子是个好手,仿佛是鱼祖宗,不一会就抓了半口袋,我站在河边不敢往里走,专注地盯着水下的瓶子。
许是过了半个钟头的时间,一条黑东西慢慢悠悠地游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嗖地一下提起了瓶子,紧接着拿另一只手捂住了瓶嘴,生怕这家伙跑了。“逮着了!”我高兴地大喊,同时打量了一下战斗成果,是一条泥鳅,那叫一个黑啊。
平常咱们见的动物,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说是黑,那也是黑里杂着点别的色,没有像这条泥鳅这般,黑的这么纯,仿佛世界在它那被挖去了一块,多盯一会,后背甚至会冒出一层瘆人的冷汗。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对着孙子大喊:
“你看这泥鳅,长得可真——”没等我话说完,意外发生了。
那瓶子里的泥鳅躯体不断地胀大,眼瞅着就要爆裂了,只听“噗”的一声,变了模样,化成一张无比狰狞的脸,同时嘶吼着发出句人话,模模糊糊的好像是“山里有红猫!跑!”
随后啪的一声,瓶子碎了一地,泥鳅回了原形蹦进水里,游向了孙子方向!
我真真是吓傻了,除了向小基友喊了一句“快跑”之后,我就再也没回头地往家里奔,朦胧地听着站在河里的孙子说了什么“猫吃鱼,又不吃你”之类的话,我边跑边想,“这傻逼,没救了”。
那个年代,林场照城市里落后很多,八九十户人家就三五家有电视机,所以天黑之后大家基本上都是各回各家上炕睡觉的节奏。
我爹妈感情不好,我爹天天出去喝酒赌博好吃懒做,家里全是母亲忙活着。下午碰到这怪事,我谁也没说,直到天黑后,孙子的爸妈来找我,我才知道这孙子,失踪了!
我一五一十地向孙子爹和孙子娘交代了下午的发生的事,当然不是在炕头上,是在找孙子的路上,全林场两三百号人都出动了,除了老弱病残,都加入到找孙子的大军中,在场长的带领下,兵分八路。
在这里我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个场长。
场长姓葛,具体叫葛什么我也记不住了,我十岁的时父母离异,随母亲离开了场子,这些人就再也没怎么见过。虽然有时在县里会偶尔碰到场里的人,但也基本上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
场里的人总是夸我有出息,这点我倒是非常认同。
葛场长是个小罗锅,不严重,每次见到你好像都是在向你鞠躬,这也让人觉得分外舒服,也许这就是他混到个场长当的原因吧,至少我小时候是这么想的。
葛场长口才很好,屁大点事能说一下午,这是混官场的必备技能,我就不行,所以我现在三十岁了,也没当上大官,这与一个马路边老太太过去给我算的卦大相径庭。
葛场长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年轻胸大,皮肤白,屁股翘,我十岁离开家后对她的唯一印象只有这些,那时候我应该刚刚开始性发育。至于葛场长怎么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影视作品中地主家强娶良家闺女的剧情,倒是给了少年时的我无限的想象空间。
话收回来,葛场长让大家分成八组,有的去河北边山里搜,有的在河下游拦,有的在场子胡同里找,剩下的顺着进镇里的公路摸,两人一把手电筒,山里回荡着孙子的名字,那叫一个热闹。
老孙家的孩子没了这可是大事,而且是非常严重的事,因为啥呢,上个月刚有个孩子也失踪了,是个姑娘,住三公里的老河南家。
“三公里”是个地名,距离永恒林场刚好三公里路,只有三五户人家,所以直接命了这个名。
“老河南”是个人名,祖籍河南,闯关东来到了东北,他家孩子丢的出奇,准确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丢了。小姑娘上山里采刺老芽(一种喂猪的野菜),上午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有人说在北边山里看到了她,便跟老河南说,老河南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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