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为难(1/2)

“快扶我坐起，”刘髆的声音还有些飘。

阿美收回紧盯在霍绾君身上打量的视线，柔声劝慰：“五皇子身体欠安，不如躺下说话？”

刘髆不悦，冷冷地看了阿美一眼。

这一眼有别于以往的浓情蜜意，让阿美那争强好胜的心顷刻间冰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即便远胜于这位霍娘子多矣，但在五皇子的心中，却是连给对方提鞋都不配的。

阿美识相地不再多说，垂下眼帘，殷勤地将刘髆扶了起来，在他身后叠起厚厚的引枕，让他靠的舒服。又端了杯兑了蜂蜜的温水，递到刘髆的唇边，接着又取了袖中的帕子，去擦拭他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一举一动，体贴之至。

此时的刘髆的眼中只有霍绾君，如同呆子一般由她摆布。

而霍绾君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刘髆。

两人压根没注意旁人在做什么。

阿美能做的都做完了，内心并没有得意半点，却更加的愤恨。

想张嘴说话，打破这让她憋屈的沉默，然而，刘髆起初那一眼，让她平白无故丧失了底气。

阿美默默地退到了一侧。

好半响，才听到刘髆出声询问：“霍姐姐，是他逼你的吗？”

霍绾君的泪水不自觉喷涌而出。

为了她，为了刘进，也为了刘髆的一番苦心。

“五皇子……我……我……”

看着刘髆虚败的像是被严霜打过的花草，霍绾君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她和刘进互相有了情意。

可她也不能在刘髆面前否决了对于刘进的心。

太为难。

老天为何要如此捉弄他们？

刘髆见霍绾君为难，却高兴的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霍姐姐的心里也是有我的，只是往昔我年纪太小，事事不能自主，处处都晚了一步罢了，眼下……”

霍绾君那里敢让他继续说下去，让事情越变越糟糕，她横下心来，硬着头皮打断了刘髆的话：“髆哥，绾君和你们叔侄一处长大，视你如弟，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呢？只是我和皇孙年纪相仿，已经立下了盟誓在先，即便如此，绾君的心中也没有忘记和髆哥一起长大的情谊。想来……皇孙对你也是如此。”

这是她跪在大殿之中几个时辰，绞尽脑汁所能想出来最恰当的言辞了。

刘髆的情谊让她迷茫、混乱，接着便是了然之后的深深自责。

上辈子，上官家对她的践踏，霍家对她的漠视，让她对于嫁娶之事没有了信心，那里会想到刘髆和刘进这一对天姿国色的叔侄对她有了心思。

她希望刘髆能够平安喜乐的活着，却正是因为她让他如此。

如果……

如果早些知道刘髆对她的情谊……就不会乱成这个样子。

她和刘进相识相知在前，又有在一条船上的羁绊，再加上两人近来如此亲密……她不可能负了刘进。

霍绾君说完这些话，便跪伏了身子，将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施了大礼求他成全。

刘髆的眼神慢慢的暗淡了下来，身子也脱了力，重重地倒在引枕上。

皮肤苍白如雪，漆黑的头发散乱地窝在颈边。

美丽的唇瓣轻轻的颤抖着，就像是埋怨寒风无情的花瓣。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整个人却伤心凄绝的让人不忍心再看。

“孤不怨你……”刘髆拼尽全力，才挤出这句话来，“只是，你且好好想想，盟誓之言，也不是不能废的。”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过脸去，挥挥手，慢声道：“你先退下吧。”

霍绾君：“……”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向刘髆，想解释，可对着奄奄一息的刘髆，又能解释什么呢？

说什么呢？

说和刘进已经互相认定彼此，永远不会违背誓言？

说……她对于刘髆只是姐弟之情？

求刘髆成全他们？

刘髆才醒转，她能说这样的话么？

即便是铁石人，也不能这么狠心。

可是……

霍绾君的心头百转千回，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也不愿意退下去，只是哀恳地看着刘髆。

阿美被一腔妒火燃的早已失了分寸，插着腰怒斥：“你还不下去？难道没有听见昌邑王的话吗？”

刘髆有些不忍，但也不打算收回之前他所说的话。

既然霍绾君的心里也有他，那他就要为自己争取。

盟誓可以结，也可以解。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选大侄子不选他呢？

霍绾君呆了呆，见刘髆默不作声，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去。

阿美还觉得不舒服，冷哼道：“这么垂头丧气的是做什么？难道她还觉得委屈了不成？”五皇子这样的身份，这样美貌，怎么看才是委屈的那个，现在反而要来求着这个姿色平平，笨拙不堪的小娘子。

不过是命好，有着小时候陪伴长大的情分罢了。

阿美心里泛酸，许多话又说不出口，但若是不发作，又万万不舒坦。

刘髆这才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这里不要你伺候，且下去歇着吧。”

阿美更是委屈：“……”

“难道你也不听孤的话了么？”刘髆的眼神中的不耐愈加明显。

自得宠以来，阿美何尝被这样对过？刘髆身边只有她一个美人，又初尝□□，自然是百依百顺，千娇万宠。

为了这么个姿色平平的女人，今天她连番受了这么多委屈。

但是看刘髆的神色，阿美也不敢再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