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冷秋(3/4)

我暗自松了口气，想不到自己也能支使威仪了。

面前的宫殿精致华美，飞檐四角具嵌了明珠宝石，在白日的光照下通透陆离，确然很应这“明珠宫”。翠翘和那引路的小黄门被引去了偏殿等候，我自被宫女召去正殿。

殿中熏烟袅袅环绕，殿门左边的红木窗半开，薄透的粉色轻纱经风浮动，隐约现出榻上侧卧的娇美身影，引路的宫女垂首，恭敬低唤：“郡主，苏夫人到了。”

榻上的人轻哼一声，声音软糯娇柔，让人闻之一酥。

翠翘说，一品诰命夫人除圣上外不用行大礼，我便微福一礼：“命妇见过郡主，请郡主安好。”

里头传来一声嗤笑，榻上人影缓缓立起，侍女掀起两边轻纱，一袭胭红色织金宫装的美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微有怔神，好标致的美人儿！色如春晓之花，肤若凝霜之雪，水眸含情，丹唇轻点，尤其那周身的韵致媚而不妖，我脑中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苏墨怎么会选择了叶香雪？！

榻上的灼罗似是对我的反应有些奇怪：“怎么，才几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我为难，我的确不认识她。

好在灼罗并未多问，赐坐后，悠悠道：“你如今变得这般守礼，倒让我意外。”

我愣，她继续道：“听说你出嫁前落水了？”

我宁神戒备，她却不再继续说，用眼神示意我回答。

我点头：“在御花园赏花时落水的。”

她突然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我不解，她笑道：“就像一只落水的小猫，满身戒备，说话也不像以前那般矜骄了。若是以前，你必然先‘哼’一声，然后再说‘关你什么事’。”

我愣住，叶香雪本人果然很骄傲无礼，居然敢对郡主这样回话。

她双眸盯着我，嘴角藏着恶作剧般的笑：“我还听说，你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第二日更是连苏墨一面未见。”

我不作声，她拨弄着枕边流苏，神情慵懒，时不时斜眸看我，似在斟酌我的神色，隔了好久，才道：“我听说那日的军报虽紧急却并不严重，只是事出突然，圣上召他去商量对策。原本圣上还体谅他新婚让他早些回去，可他却向皇上主动请缨前往边境。”她妩媚一笑，黛眉轻轻挑起：“他若果真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新婚之夜留你一人，自己却跑去边境呢？”

若是叶香雪本人可能就憋不住要爆发了，奈何我非本人，对苏墨也不抱有任何想法，所以她说了这番话，令我毫无反应。只觉得她趁苏墨不在，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却不知她要刺激的正主早已香消玉殒，让我有些发笑。

许是我的神情流露出来，她俏脸一冷，美眸半眯：“你不相信？当日叶相可也在呢，你可以问他。”

我心念微动，当日之事应属机密，景辰殿又是圣上极为看重的地方，连后宫嫔妃都不得踏入一步，她知道的如此详密，可有在圣上身边安排耳目的嫌疑呢。想到这儿，我微微一笑：“看来郡主的消息很是灵通。”

她先是诧异，随后眼眸一冷，冷笑道：“圣上最忌宫人互递消息，背后议论，我早已将那宫人杖责处置了。我原也不过好心提醒你，你既如此不领情面，只当我白费了这点心思。”

她说的煞有介事，若非知道此人很可能曾推叶香雪入水，怕就是要信了她的话。

“郡主的话我怎会不信，得知我的夫君如此舍家为国，我自然是高兴的。怎会不识大体，对他记恨在心呢？”意思就是说，郡主你要是苏墨的夫人，那就是个不识大体的，我可跟你不一样。

她盯着我看了半响，蓦地冷笑一声：“听说你新婚前落水，明明已昏迷不醒长达五日，为何会突然醒转？如今性子这般柔顺，可再也不像以前的叶香雪了。”

我虽心惊，却也知道她绝不会查到借尸还魂如此怪力乱神之事，只无奈笑道：“任谁经历过死亡，性情大变，都不是怪事。”

她目光微闪：“你不记得如何落水的了？”

我斟酌道：“只依稀有些印象。”

她缓缓靠回软榻，闭目道：“我累了，你也回去吧，免得丞相大人等的心急。”

向灼罗告退后，乘着宫辇原路返回，翠翘紧靠宫辇，低声问：“小姐，郡主有没有为难你？”

小丫头很是关心我的安危，据说是叶香雪落水前不久相府重新给配的陪嫁丫头，也难怪她与我这么亲近，想必没怎么伺候过真正的叶香雪。

我笑：“若为难，我还能这么顺利的出宫？”

翠翘撅起嘴巴，有些不满：“看小姐这么久不出来，我就偷偷让那个小黄门带我去找老爷，谁知他左绕右绕，硬是带我走了许多冤枉路。”

我冷笑，那个李公公怕是不简单呢。

“我爹呢？”

“老爷说在宫外等小姐。”

出得宫门，果然见一个清瘦人影负手而立。叶香雪的父亲我只于出嫁前见得一面，是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不苟言笑。

我迎上前去，唤了声爹。

他转身，虽两鬓花白但精神矍铄，见到我，威严的双目闪现出一丝慈爱。

“近来可好？”

“多谢爹挂念，女儿很好。”

他轻抚长须，笑道：“自从醒来后，你就变得懂事许多，为父很欣慰。你娘亲很是挂念你，无事不妨多回家看看。”

“还未归宁，等将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