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日常(2/3)
双手平持筷子,抬眼看着她:“因何生气?”程香笑:“先前作弄了你,换成是谁,都少不了羞恼的颜色,偏生你不惊不躁的,顺着我的意思受辱,这么强的定力,让我好生惊奇——难道是跟着秋叶一趟,已修炼到厚颜不知耻的地步了?”
听见堂堂公主之尊的程香变着法子挤兑公子秋叶,萧玲珑暗笑,冷双成不动声色回道:“公子才高气阔,教导我疏心养性,我资质驽钝,难以学及公子胸襟之一,因而持不了雅礼,能与公主做出一番计较。”
换言之,应是公主的脸皮厚,欺负人之后,还假心假意地计较。
程香纵声娇笑:“我可是第一次听见,与我针锋相对,给秋叶说好话的人!”她拿起茶杯示意:“难怪他看重你,真乃人生一大趣事,当浮一大白!”
程香将茶水一饮而尽,冷双成微微欠身还礼。
程香突笑道:“初一性子内敛,藏尽了锋芒,我家妹子哪是对手。今儿个吃也吃饱了,看人也看准了,该我退场了,给她回个话去。”她低头去揪斗篷上的宝石环扣,没将红玛瑙扯下来,又在身上四处摸了摸,没找到什么值钱玩意儿。最后她索性褪下一枚玛瑙手环,塞进萧玲珑的怀里,笑着对冷双成说:“做了一次恶人,心里委实过意不去,这个镯子当作赔礼,你一定要收下。”
萧玲珑讶异:“既是给初一赔礼,公主作何塞进我手中?”
程香回头嫣然一笑:“初一肯定不接,你替她收下吧,总之承个人情。”
艳红身影逐渐远去,宛若风一般自由。
程掌柜捧着饭碗摸回了桌旁,盛了黍臛,吃得高兴。见萧玲珑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缩了缩肩。
萧玲珑对冷双成悠悠一笑:“公主来一趟,帮灵慧试探下你的底细,还想激得公子出面,主意算得精,却被你几拳绵力打了回去,对局之精彩,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
冷双成不语,抬眼逡巡外层的银衣暗哨,不见异动。耳边萧玲珑在问,拉回她的注意力。“方才公主进门时,你抢着吃了几口汤食,不对她行礼,这是什么原因?”
“吃饱才能对付。”冷双成不便讲出口的是,饱腹后才能对付公主的刁难。
“难道是因我厨艺精湛,引得你无心顾虑礼仪?”
冷双成回道:“我知公主来意。”
萧玲珑轻笑:“我在灵慧府里伴游,见过公主两次,她那性子变得极快,让旁人拿捏不住话意,你与她初见面,又如何知道她的来意?”
“我在叶府书房当值之时,总有哨羽传递消息进来,稍有不慎,就被我捡到一两句漏的听进耳里。公主与公子素有龃龉,心性骄漫,但凡是公子处置的事务,公主一有机会,就要言语嘲弄一番,发作完了,依然助公子成事,由此让我断定,公主并非是真心来为难我,只是损我颜面以羞辱公子罢了。”
除此之外,冷双成还在海外孤岛上、秋叶的庄院里潜心静修三个月,阅读了大量古籍文册,了解当今之人情世故,一些常见的情报消息也会记录在典籍上,她细细读过,对其中的一些贵女、匠师留有深刻印象。
只是可惜,域外邦国的情报所记颇寥,让她摸不清萧玲珑、萧政、鱼鸣北等人的真实情况。
所以需她耐心地探查,与一干陌生人周旋。
她想着,大概就是因为自己沉得住气,耐心十足,才会落入秋叶法眼中,被他提到叶府应差事。
萧玲珑听明冷双成讲的原因,默然一下,说道:“可是见你直挺挺地跪了下来,我又有些难受——”他不像是对她说的,只是自己抿紧了嘴,看着清冷的院景。
他与兄长萧政不同,并未经受过正规的汉儒文华教导,只是觉得,身穿儒服的学子,不应这般折节辱颜,被人当庭羞侮一番。
他自身能承受更多的侮辱,却见不得文静柔美的人、物受苦,究其成因,还是一颗爱美惜弱的心在作祟。
就像他对萧政的王妃简苍所做的那样。
冷双成反过来宽慰他,笑道:“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见常人之所不能见,方能成就大事。”
萧玲珑嗤道:“话意转过来就是说,你脸皮厚。”
冷双成微微笑了笑,不作辩解。
午后,萧玲珑对着假山空水池垂钓,明知无鱼,依然坐得沉稳。冷双成把玩着程香留下的玛瑙手镯,程掌柜匆匆走进门,告诉她,鱼家小姐拒绝了她的拜帖。
冷双成朝外走时,萧玲珑问:“去哪里?你又见不到鱼小姐的面儿。”
“福源赌坊。”
萧玲珑立刻抛下竹竿施施然跟了过来。冷双成笑话他:“不学老庄入定参禅了?”
他应道:“我肚饿,十分无趣。”
“你怎会饿得这样快?”午膳还不过一个时辰。
他淡淡应道:“患了病。”
“什么病?”冷双成微异,给他疗治手时,未曾细细探得他的脉象,竟没想到他平时喊饿是事出有因。
萧玲珑说得轻描淡写:“畏寒血虚,厌食损身,积压下来就成了病根。”
冷双成心中一动,想起他所说的受兄长折磨一事,推断他的病情应是因兄长而起。她唤他伸手,替他把了一回脉,摸到脉象迟缓,无力推动血脉运行。
所言不假。
她问他:“平日里怎样熬过来的?”
他答复:“哥哥怕我死了,给我特制一味药,我出逃两年,自然也断了药源。”所以他的身子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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