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木魅(2/3)
/p>“松树大哥呀,感谢您专程来看我。茶房的雨点还是在往下嘀嗒,我刚酿出的新芽也常被拔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看来只能就这样烂掉了。”
“哎呀,等到明年开春,说不定会转机,别灰心。”
桧木的声音很痛苦,松树安慰着她,俩树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快到黎明时分,松树见时间不早了便匆匆告辞了。桧木目送松树离开后,并没有返回柱子里,而是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发现我了吗?她打算做什么?我心中忐忑着。
她走到我的面前,摘去了风衣的头套,露出了她的面容。
光秃秃的脑袋,长着寥寥几根苗芽,朽木般的面皮寸寸裂开,半面是病态的白皙,半面是中毒般的黑紫,流着蓝色的血液,渐渐凝成黑色的血斑。浑浊的双眼,如同黑洞般深邃,里面似有灵光闪现,却被一团污水团团围住,让人看不透彻。
她看着我恐惧的表情,笑了,张开嘴,里面是黑乎乎的参差不齐好像被虫钻过留着几个大洞的牙齿。她伸出布满针眼的手臂抚摸着我的脸。
我想要逃跑,却使不出力气。我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完了,今夜就要丧命于这个女鬼之手了。
等了很久,却依然没什么动静,我睁开眼,阳光已经射进了屋中,那个女人不见了踪影。
我立刻喊来了管家,告诉他这个茶屋镇压着一棵桧树,那棵树现在半死不活的很是痛苦。只要把房子拆了,好好照顾桧树,国造大人的病就能好了。
管家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就是愤怒,他的眼神和挽袖子的动作很生动的表达了他想要说的话:你小子是来找茬的吧!
我的十位保镖很尽职的把他围起来了。他没办法,只好再去请示老爷。这次的速度比较慢,十几分钟后才带着十几个家仆和老爷的指示出现,接着一声令下:弟兄们,拆房子!
家丁们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半个时辰偌大的房屋便轰然倒塌,不去天朝兼职真是太可惜了。妖怪的办事效率更高,还没等家丁们把汗擦完,就有下人过来通报,老爷的病好了。
庐原君臣神情悠然的踱步过来,面色红润,气息泰然,脚步强健而有力,一点也看不出像是个颈部以下都已经入土的人。
他很自然的略过了我,走到刚被精心打理过一边的桧木旁边,抚摸着腐烂的树干,摇头轻叹:“这棵桧木是老夫当年东征虾夷时,从一个部落里抢来的战利品,据说这是他们那里的御神木,他们相信着这棵树里住着树神。老夫只当是无稽笑谈,回来后就将它随意摆放在庭院之中,未曾多问,想不到几十年过去了,反倒险些要了老夫老命。”
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与谁人听。
按理说这个时候我应该把话接下来,说一些‘老大人无需挂怀’之类的屁话,不过这老混蛋把我一家害得那么惨,救他一命够便宜他了,没必要再去拍他的马屁。就冲他刚刚无视我的态度,我要是还把热脸贴上岂不是犯贱。
我也满怀伤感的观望着这棵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气氛很安静,安静的可怕。
庐原君臣尴尬的咳了俩声,我把脸上的褶子挤得更深了。
家丁们也感觉到气氛有点怪异,却不知该如何答话。
这时候,管家出来解围了。
“老爷,您大病初愈,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容易伤风,还是回房中休息吧。”
“咳,说的有理,老爷我正觉得有点头晕。来,扶老爷我回房。”
“国造大人,请等一下。”我急拦住了他。
我的事还没解决呢,你跑啥子。
“哦,对了。”他终于发现了我,“这位想必就是救了老夫一命的卦师吧。”
打量了我俩眼,点着头说:“嗯,不错。来人,赏他两碟豆沙包子。”
我:“……”
信不信我一头撞死你!救你一命就值俩碟豆沙包?不如干脆我杀了你,再送你俩碟豆沙包好了。
不管怎么说,我始终是救了他一命,再加上远江国司的劝言,庐原老头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了。之后不久便宣布,经查证确实后,我一家是被冤枉的,是大大的良民,国造大人对自己判了冤假错案感到十分羞愧,责令我们回乡,并赔偿给我们一堆堆的米粮帛布,国境内外都大肆盛赞国造大人的仁德英明。
当然国造大人不会因为是自己老糊涂才判错了案,一切都是受到了小人的挑拨窜唆一时间未能查明,总而言之,一切都是某个小人的错,国造大人上当了,国造大人没有错,国造大人也是受害者。
某个小人被国造狠狠的教训了一通,剥掉了乡长的职位,所有家财没收充入国库(国造府库)。
原本高处云端的乡长如今跌落凡尘,走在乡间受到的不再是敬畏的目光,而是鄙夷的声讨。乡长不明白,自己的计划哪里出错了?他只是想借国造之手把那个少年逼上绝路,然后让自己的女儿去拉他一把,那时他无依无靠,有香霖子细心体贴的照顾他,必能让他感激不已以身相报。可是没想到,少年不仅没有拉住他们友善的援手,反倒去拉了国造一把,把他们逼上了绝路。
正所谓世事无常,白云苍狗,顷刻间兴亡得过。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受万人瞻瞩的乡长此时却是履步艰辛呢?乡人们见到他不再是毕恭毕敬的问候,而是啐上一句“蛊惑君上陷害忠良的无耻之徒”。巨大的落差让乡长父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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