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2/3)
说等一会儿也无妨。我看那老先生到了后,给他们上了茶,才到这儿来的。”“信呢?”
她将师兄的信拆开给我。
我粗略扫了一遍,是叫我好好招呼人家,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要惊讶。师兄实际上多此一举,前一句是常识,后一句是我一向的处事方式。我又把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交给丹枫收起。
当看到竹屋时,我远远望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东面的林子,玄色的衣衫与青翠的竹子相得益彰,很是鲜明。待再走近一些,我的目光始终盯在他的背影上,直到轮椅在门边停住。
那人应声转过身来。
先前看他的身形,十分沉稳挺直,如同一株雪中青松,现在他的容貌映在我眼里,我立马意识到我认识这个人,而且甚至还记起一幅景象:眼前的人背对着我,站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天空中星子纷纭。
他的脸部轮廓刚毅而冷峻,眼眸如深潭古井,肤色呈现出健康的麦色,高鼻薄唇,是一张俊朗好看的脸。
他见到我的一瞬,唇角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眼眸也泛起关切之色,朗声说道:
“苏医师可还好?在下奉主上之命,护送苏医师下山。”
我看着他神情中的温暖之色,也笑道:“公子请里面详谈吧。”
丹枫一早行了礼,扶我站在阶上。
竹海泛起涛声,入耳清悦如箫音。远处山顶笼着一层淡蓝的雾岚,衬得山中幽丽至极。
来人安静守礼地等我撑着桌沿坐下后才入席。客席上还有一位形容高古、精神矍铄的老者,虽已年过耳顺,双目却明亮异常,待我端起茶盏时,站起朝我躬身一揖,如刀刻布满纹路的脸上显出一点微妙的神色。
这人我没有一丝印象。
我自然而然地开口道:“晚辈不敢当。前辈快请入座,劳烦两位远道而来,寒舍鄙陋,有不惯之处还请多包涵。此番上山,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那老人广袖垂于身前,上前一步,将手中所执文书置在我面前。我道了一声“有劳”,正要打开,只听那青年说道“且慢”,又转首看了看他。老人面上仍一片云淡风清,拂了衣袖坐下,举手投足是多年积蓄的严整肃穆。
我第二次打量了一遍这两人的衣着,实在未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只能肯定衣料是很好的。
青年公子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一双眼牢牢直视着我:“苏医师,在下受命将贺礼送到,那一张纸,还请署名作记。”他从袖袋中拿出一方小巧的锦盒,郑重交到我手中。
天窗中漏下春日明光,淡白晶莹如丝弦,落在指间异常精致的盒子上,镶嵌的猫眼翡翠熠熠生辉。盒盖上雕饰着繁复的重瓣玫瑰和凌霄,线条流畅潇洒,刀技可称一句巧夺天工。制作精巧的锁搭是用整块鸽血宝石打磨而成,触手圆润温凉。
丹枫在一边轻轻发出惊叹,碧荷则沉静地侍立在老者身后,眼睫低垂。
我心中暗赞却并不惊奇,仿佛从前见过不少这类玩意。这盒子像是西域出产,从花纹到样式,无不充满明丽跳跃的生机,带着关外风情。
手指“啪”地将锁扣拉开,我抬起头,望着那青年道:
“公子贵姓?”
他沉默了一刻,复又笑起来,缓缓开口道:
“免贵姓容,容戬池。”
我“唔”了一声,头忽地有些疼。
揉着太阳穴,低头细看盒内的物件,头脑蓦地空白了一瞬。
一串淡绿的水晶手链躺在雪白无暇的丝绸上,我一眼就认出是我戴了十多年的旧物。那明净纯粹的颜色如同明前茶叶的嫩芽在水中晕染开,十分秀雅,像吸纳了整个春天的碧色。
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连串画面,只是太快太多,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我拿出手链,对着光检查了一番,至少一年时间没有戴,晶石仍旧光润,泛着暖暖的色泽。
将它戴上左腕,把丝绸取出,下面果然还有夹层。我径直取出那张叠得整齐的纸,只薄薄一张,材质优越。展开信纸,一片绯红飘落,捡起一看,却是一瓣桃花。
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连称呼也无,只是写道:“物归原主,另奉关外之礼,以庆今日生辰。”
后面是一行极漂亮的落款:郢子灏。
半晌,我打破寂静:
“多谢二位送来玉霄山。容公子,你家主上为何要我下山?想必不是身体抱恙吧。”
“主上想请苏医师参加一场家宴,顺道解决之前一些琐事。徐先生与主上说,不出一个月苏医师的记忆就会复原,想必那时苏医师也不会怪罪,不如再等一个月的时间,刚好能到府上,届时有何问题尽管抛给他。我等绝无他意,请苏医师应允。”
……时间算的这么好,敢情是有小人将我卖了,怪不得信写的那么含糊。我果然从未看错过人。
另一人则一直坐于座上不语,及时地冲我微微一笑,
“请苏医师署名。”
丹枫端来笔砚,我看那张纸与送礼人所用相同,稍稍偏小洁白如雪,在光下看又隐隐有浮光闪动,一派清贵之气。我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种规矩,不过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也无法拒绝。
我提笔写完吹了吹,交给容戬池。
“何时动身?”
“听徐先生说,夜晚山上湿气甚重,苏医师的腿不方便,若是下午出发,可会麻烦?”
我思索片刻,道:“无妨。你这么说,自是一切都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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