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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上午拨出一个时辰教沈青叶和沈琼霜弹琴或作画,下午的一个时辰尽可以让丫鬟看着,因此虽然平白多了两个庶女要教导,宜生也没觉得增加多少负担。
她情绪平静,心思无垢,除了刚开始面对沈青叶时心里还有一点涟漪,后来也渐渐平息下来。对待沈青叶两人,她没有丝毫苛待,却也没有半分母亲似的关爱,除了教导两人学问技艺,其余一概不问。
简直就像个女教习一样。
这个态度,让沈琼霜,苏姨娘,乃至谭氏都有些纳闷。
在谭氏和刘婆子的言传身教中,沈琼霜早就为嫡母预设了形象,在她心里,嫡母就是她的敌人,是肯定看不得庶女好,肯定会打压庶女的存在。所以,她本以为要面对宜生的百般刁难和折磨。
但是,她想象中的折磨和刁难完全没有发生。
甚至,在嫡母的教导下,她居然真的学到了东西。
沈琼霜脑子笨,但这不代表她不想学,相反地,她心底里其实是知道自己身份不如嫡女尊贵的,更知道自己的生母原本不过只是个丫鬟,就连出身小户人家的方姨娘都不如。
苏姨娘教她认字,却也仅仅是能教她认字,那些高雅的琴棋书画之类,苏姨娘自己也半通不通,自然教不了她。而谭氏,则向来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最重要的技艺是茶饭女红和管家功夫,其余都是不必要的。就连琴棋书画这些东西,谭氏也懒得给家中女孩儿请教习。所以以前沈琼霜只学过认字和女红,琴棋书画一概没有学过。
如今有机会学,哪怕教的人是她一向讨厌又害怕的嫡母,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好好地学。
可是,几天过去,在沈青叶的衬托下,沈琼霜越来越沮丧。
跟沈青叶相比,她简直就是个废物。
看着自己虫爬一样的“画”,再看沈青叶那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形态远山近水,沈琼霜红着眼睛,几乎要哭出来。
“青叶比你大,又比你早学了那么多年,画得比你好是应当的。不必为此懊恼。”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沈琼霜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宜生却已经走到前面,为两人讲解起工笔画法。
沈琼霜摇摇头,觉得方才肯定是幻觉。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那么温柔地对她说话,还安慰她呢?她翘起鼻子哼了一声。
不过,耳朵却直直地竖了起来,将宜生的话听地一字不漏。
一边,沈青叶看着自己画地有模有样的山水图,又看了看沈琼霜那狗屎一样的画,眉头微微收拢。
她画地那么好,表现那么出色,平时又那么乖巧,可是……母亲却似乎从未因此而多看她一眼。
那个蠢货画地一团糟,母亲那么温柔贴心地安慰她,自己画地那么好,母亲却只淡淡地一句“不错”。
沈青叶咬起了唇。
是因为出身吧。
母亲对庶子女一向宽容,但即便是前世,母亲也不喜欢沈青叶。
因为沈青叶的生母是秦素素,是害得母亲小产的重要人物。今生,她是秦素素的女儿,母亲自然也不喜欢她。
比不上沈七月,甚至连沈琼霜都比不上。
哪怕她聪明、乖巧、对她满心孺慕。
看着那个认真讲解着工笔画法的女人,沈青叶的心思却逐渐飘走。
***
教导两个庶女的事逐渐进入正轨,除了要腾出上午的一个时辰,其他时候宜生都很自由,大多数时候,她都还是在陪着七月,有时候陪七月一起玩,有时候待在七月身边,然后做自己的事。
不过,她要做的事,其实也只有一件,写书。
归翰斋的赵掌柜已经听她吩咐找了些穷书生,短短时间也凑齐了几篇故事。这些故事大多只有三五万字,主角多为不得意的文人书生,或得奇遇,或获奇宝,或遇贵人相助,或蒙美人垂青,或被奸人陷害终得昭雪……宜生看过所有稿子,最后剔除了一篇,其余全部通过,然后便一并交给渠家书坊印刷,印好后便放在归翰斋卖。
当时,赵掌柜看着被退回的那篇,纳闷地问:“少夫人,这篇文采不错呀,怎么――”
宜生:“我不喜欢。”
赵掌柜立刻闭上了嘴。
管你文采怎样,老板不喜欢,这就是最强大的理由。
而且,赵掌柜又偷偷翻了翻那稿子,想起稿子里的故事,顿时觉得自己察觉了少夫人为何不喜欢这篇故事的真相。
这是个俗套但喜闻乐见的故事。一对夫妻因战乱失散,妻子坚信丈夫未死,苦守着年迈的婆母等丈夫归来,二十年后,婆母已死,妻子还在等,甚至上京寻夫。而丈夫,则阴差阳错以为妻子已死,因此二十年未归,沙场上打拼数年,终于功成名就,得帝王赏赐,又与一小姐两心相许,结为夫妻。谁知,就在成亲当日,妻子找上门来。
夫妻相认,自是相对而泣,而丈夫新娶的妻子,也对原配心感钦佩,自愿称妹,奉原配为尊。皇帝闻此奇事,亲自下旨封原配与小姐为平妻,两人平起平坐,一般无二。
妻子守得云开,破镜得以重圆,结局自是一片和乐融融。
这故事没什么新意,前人就有类似的故事,但是,最后丈夫娶妻当日原配寻来的场面,却让赵掌柜瞬间想起了威远伯府。
这写的,可不就是老威远伯沈振英的故事?故事里的原配妻子是如今伯府的老夫人,小姐则是伯府三爷已逝的亲生母亲柳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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