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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指控,一方喊冤,双方均是空口无凭。
阿杏说了那句话后边没再出声,静静地立在一旁,与不停啜泣辩解暗戳戳把责任全推给七月的秦姨娘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承宣对秦姨娘不停的哭诉有些不耐。
秦姨娘年轻时长相也只可称得上清秀,当初若不是被她勾引地一时鬼迷心窍,他也不会与她做出那等糊涂事,毕竟,身边比她好看的丫头不少,他也没那么饥不择食。所以事后他百般后悔,谭氏要处理她,他也没觉得有什么惋惜的。
但如今她又回来了。
若不是再见面,沈承宣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所以,要说情分和宠爱,沈承宣对秦素素还真没多少,因此也不至于一听她的话就偏向她。
但是,不信秦素素,也不代表就信了另一方。
沈承宣看向阿杏。
他没有见过这个丫鬟,但却知道她的来历——他的好三叔,像是堂堂伯府还缺个丫头似的,巴巴地从外头找了个丫头给自己的侄媳妇。
当然,对外的说法当然不是给侄媳妇,而是给侄孙女儿。
可是,若不是在意孩子娘,会那么疼孩子?
爱屋及乌,由来如此。
一想到阿杏的来历,沈承宣看向她的目光就带了些厌恶,哪怕阿杏长相颇为标致俊美,气质又是女子中难得一见的凛冽。
“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若是胡乱污蔑,伯府的家法可不是吃素的!”他看着阿杏,沉着脸道。
阿杏眼神奇怪地瞟了他一眼,道:“没有证据。”
还不等沈承宣接话,又继续道:“她也没有证据。”指着秦姨娘。
而且,“我不是伯府的人,伯府家法管不了我。”
沈承宣一时气结。
“大夫、大夫来了!”还好,恰在此时,丫头的喊叫声响起,大夫终于姗姗来迟。沈承宣再也顾不上阿杏,一脸担忧焦急地跟着大夫去看柳姨娘。
沈承宣走后,宜生遣退身边的丫鬟,找了个僻静地方,又问起阿杏事情具体经过。
阿杏一板一眼地将过程全说了,说到秦姨娘那些羞辱之词时只含糊带过,但宜生又如何听不出来。不过,她只笑笑,没半点生气的样子。
只是,听到七月拿着那把折扇冲上去时,脸色才赫然沉了下来。
“太莽撞了!”她瞪着七月,表情严肃。
七月耸耸鼻头,双眼倔强地与宜生对视。
宜生心微微一软,但想到当时的场景,依旧沉着脸教训:“我知道你是为了娘,但是,七月你要记住,在娘心里,什么都比不过你的安危。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对方夺了折扇,将刀刃对准了你怎么办?”
“还有你,阿杏。”宜生又对准了阿杏,“你是觉得你能护住七月,不让对方伤到七月,所以才没有阻拦,甚至鼓励她,对不对?”
阿杏的表情有一丝龟裂,面无表情地点头。
“可是,”宜生微微叹了一口气,“世上很多事不是打赢了就算赢的,尤其是在后院中。”
后院的战斗从不是力气和武力的较量,打赢了未必有好处,反而是被打的一方,可以趁机卖惨,可以将自己置于弱者的地位尽可能地博取同情,无论事件起因为何,打人的一方将处于“非正义”的地位。
阿杏冷着脸又点了点头。
宜生又道:“再说,被说几句算得了什么?又不会少块肉。她们说就说了。”
七月面色未变,眼睛里却现出显而易见的郁闷。
宜生看着她笑:“当然,不在意不代表就可以任由他人侮辱,更不代表逆来顺受,有气就受着。”
七月眸光一亮。
宜生伸出手,在她白嫩的脑门上弹了个爆栗:“出气的方式有很多,当面冲上去将人撞翻固然解气,但却授人以柄。出气可以,但一定要先确保不会危及己身。比如这次,你完全可以让阿杏偷偷用石子击打秦姨娘的穴道,让她在床上瘫软几天,可不比你直接冲上去将人撞翻还授人以柄强?”
被点名的阿杏:“……少夫人,打穴可使人麻痹,但至多不过一柱香功夫。”点个穴就让人躺在床上几天下不来什么的,那是只存在于话本子里的东西。现实中,那不是点穴,是把人揍了一顿。
宜生:“……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旋即又语重心长地教导两人:“重要的是精神,精神懂么?为人处事固然要固守君子之道,可直取不可曲求,但遇上如今天这种事,对待小人,就要用小人的法子,可曲求便不用直取。懂了么?”
七月两眼迷茫。
阿杏:“……懂了。”
意思就是:打人不能直接冲上去打,要找个没人的地儿套上麻袋打,还不能让人发现是自己打的。
阿杏嘴角抽抽。
其实他还是觉得直接冲上去打一顿比较爽。
显然,七月跟阿杏的想法是一样的。
受了气不能当面打回去,还得绕个圈儿,虽然好像也很解气,但怎么想,都觉得还是当面打回去更爽。
宜生看出了两人眼中的意思。
她微微蹙眉,胸口也陡然有些憋闷。
她当然知道直接打回去好,若凡事皆可直中取,她又何必曲中求?但是,力量不足够碾压对手的时候,就必须采取更迂回的手段。
尤其是在后宅。
哪怕私底下早已撕破脸皮,表面上却还要维持和睦的假象,假装亲热,假装毫无矛盾,然后私底下见不得光的暗招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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