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冬至(3/4)
世的念头。这念头自然是没对谁说过,说来也算是锦袖不小心听到的,叶霖同崔述之间的争论,前面说些什么都听不真切,只这一句响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十分突兀。那个人说,“若是她真不在了,这人生便也没有什么意义!”
久久地没有回音,再片刻,便是崔大人脸色僵硬地迈出大殿的模样。
锦鸢连忙往一旁退了,却是鼻子一酸,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那一刻锦鸢只对着上天祈祷,祈祷皇后娘娘能够醒来,能够将这一份沉甸甸的爱悉数收下。
太平四年的冬至,因为先前叶霖做出为苏尧大动干戈前往平溪这等不理智的事情,同叶霖久未交往的淮阳大长公主终于沉不住气,来到了宫里。
彼时叶霖才刚刚为苏尧擦洗了身体,听得淮阳大长公主求见,这才放下手中的物事前去熙华殿见她。
和叶霖猜测的一样,淮阳此番前来依旧是为了子嗣一事,叶霖照旧充耳不闻,只一味答应下来,只想送走了这尊神却并不打算听从她的劝说,哪知道话题才进行到一半,便听见殿外有宫人来报,许了他进来,竟是刘内侍,匆匆地朝淮阳大长公主行了个礼,便附耳过来说,天牢里压着的那位,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叶霖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面色平静地“嗯”了一声,便抬眸对淮阳大长公主告辞,只说自己有紧急事务要处理,不便同她继续聊将下去,淮阳大长公主自然不信的,只当他是不愿理会她的多事找出一个托词罢了。只是那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淮阳纵然看穿他的借口,却也不便再不识趣地呆下去,因而拖了辞要离去。
叶霖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目送着淮阳大长公主就要出了殿门,忽然又停下来,回头语重心长道:“阿瑶……那确是个好孩子,姑姑明白,只是陛下万万不可太过意气用事,这叶家的江山……”
淮阳大长公主说到这里,便停下来,审视了长身玉立于一堵水墨屏风面前,绝代风华,眉间却染着一丝疲倦的皇帝一番,终是不忍,道:“列祖列宗……可都在天上看着。”
她不知道苏尧到底得了什么病,以至于卧床三年不曾露过一次面,就连苏璎的婚事也没能参加。苏璎同苏瑶姊妹情深,她是见识过的,如果那样的场合她都不能撑起来露面,只怕这病……
叶霖目光幽深,看不出究竟是悲伤还是坚定,只沉声道:“姑姑的意思,侄儿明白。”
淮阳大长公主点点头。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她们叶家居于皇位几百年,也不是没有出过先例,一个君王若是太深情,总是不大妥协的。
这边放下的心还没有彻底放到底,就见那人慢慢扬起眉,声音比方前更加坚定,幽幽道:“只是阿尧是侄儿这一生唯一的执念,侄儿纵是放弃了这江山……也绝对不会放手。”
淮阳大长公主只觉得如晴天霹雳,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熙华殿外等待的宫娥手疾地将淮阳搀住,叶霖只看了一眼,轻声叮嘱了小心,便跟着刘内侍出去了。
刘内侍沉默着跟在叶霖后边,却没有说话,叶霖自幼便同淮阳大长公主十分亲近,绝对不会如此顶撞大长公主的,今次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也与那人的死有些干系。
眼看着叶霖径自朝御书房走去,刘内侍有点疑惑,忍不住跟上去提醒道:“陛下这是要去……”御书房做什么?就算是不去天牢,往常也该去凤梧殿了,今天……
若有所思的皇帝却是摇了摇头,淡声道:“去书房。”
刘内侍很快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一路安静地跟着叶霖去了书房。
这地方自从陛下登基便不曾再来过,因为是先帝长居之处,每日仍有宫人打扫,倒是没有落下什么尘埃,只是终究是太久不曾有人的气息,阴冷了些。刘内侍跟着叶霖进去,就见他慢慢推开案上的宣纸。
刘内侍是什么人,立刻上前一步拿起墨块研了起来,叶霖见他这稀松平常的举动,却是微微有些失神。记忆里她红袖添香的场面还清晰如昨日,如今伸手,却只能触及到微凉的空气。
刘内侍只见自家陛下神色有些消极,还是捉摸不透忽然之间来此处写什么字,等看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出叶霖竟是在抄摊在一旁的佛经。
也许是他太过讶异身边垂头写字的人竟有所察觉,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从前我犯了错,阿耶总是要罚我来此处抄佛经的。”
那时候那个人常常回来,名义上随手揶揄他,到头来总免不了要帮忙抄写,叶霖后来能练就那般处事不惊的心境,其实少不了这些同佛经的接触,只是当时并不觉得如何,只当是份苦差事。
刘内侍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过来叶霖为何今日忽然来此。他就说,陛下听见那人死在天牢里,怎么能像没听见一般。其实还是听进了心里吧……不然,他为何忽然在这一日突然造访幼时同封策一道玩耍的御书房呢?
封策谋反后一直被叶霖收在天牢里,图谋江山是死罪,可叶霖却始终没有将他处死。朝臣知道这人对于叶霖来说终究不同,也不好置喙,因此并不逼迫,慢慢的竟也将这人的死活忘记了。
这四年来陛下为着皇后娘娘的病多次下令大赦天下,倒也不曾同封策有半点干系,仿佛已经将这人彻底遗忘。可刘询知道,在这个不动声色的皇帝陛下心中,终究还是记着那人的。
不知道抄了多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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