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蝶恋花(1/2)
陈宝珍慢慢地抬起头,脸色沉毅、平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我那时虽使出了全身力气,哪里还可动弹?心想一生命苦,今日又无端落入歹徒之手,贞洁失去、颜面何存,自不免于一死。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两眼不由得垂下了泪水……”
林放鹤略一点头,并不说话。
众人目光惶恐。
惊魂不定。
一个个又似惊弓之鸟,恍恍惚惚,魂不守舍。还没等透过气来,岂料眼前奇峰迭起、怪事联翩,马上又被卷入新一轮的突发事件。
心旌摇荡,不能自持!
理了理额前的卷发,陈宝珍望着桌上灯火,继续说:“这时街头出现一位天神一般雄武有力的男子,体格健壮,相貌轩昂,他一声大吼,吓得那几个泼皮无赖落荒而逃。这个人走来将我扶起。我疼痛不能行走,他便把我抱上马,送往济生堂药铺,又是推拉、按摩,又是敷药,终于使脱臼的骨头复位。我感动极了,被眼前这个身材魁伟的男人所吸引……”
林放鹤叹息一声,道:“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也许并没有错,错的是不为彼此负责。圣人曰,发乎情、止乎礼,你们连这个也不懂吗?”
陈宝珍坚决地摇了摇头,尖声说:“不,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他。毫不犹豫,毫不含糊。绝无保留。这才是担得起我所爱的男人!”
林放鹤道:“你乃有夫之妇,他乃有妇之夫,男女乱性、背夫偷情,不仅会名誉扫地,还要遭受刑罚。须知历朝历代对于婚外情之处罚都是相当严重。难道你们不害怕吗?”
方正大汗如豆,脸色惨白。
陈宝珍赶紧走过去,一手扶住他,好言劝慰说:“你别怕,休听那狗官一派胡言。要坐牢、要杀头,我都陪着你。”
方正咬紧牙关,点了点头,神情犹有不甘:“林大人,卑职不明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林放鹤淡淡一笑,说:“其实夜探南狱,从查访姚四那会儿,我就感觉到在县衙办案人员里,可能存在问题。你想,嫌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找得到相关的重要物证,这不令人深思吗?只是当时刚刚一切开始,千头万绪,我们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挖下去……”
方正仰起头,略略一想:“血衣这件事确实弄得画蛇添足。”
林放鹤又说:“但是身为熟知法律程序的公职人员,你再清楚不过了,不管如何调动手段去坐实姚四的罪名,这个看似完美的计划始终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漏洞……”
方正一愣:“漏洞,你说的可是尸体?”
“对。”林放鹤颔首,说,“只要陆根生的尸身一天不找到,这件案子就不能具结。而上边州衙又催促得紧,限期破获,就算你谋划的再周密,也难保没有露出破绽的那一天。所以我猜想,你们当时的压力一定很大。为了尽早终结此案,你决定铤而走险、第二次实施犯罪。”
方正颓丧,垂头不语。
一旁的孟巡官却耐不住,开口问道:“林大人,你所说的第二次犯罪,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清河中浮现的那具无名男尸。”林放鹤一矢中的。
“难不成这也是方正搞的鬼?”
“此人经我们查证名叫容贤祖,乃是当涂县境内漆桥村的一个村民。”林放鹤望着众人,侃侃言道,“这个人喜欢赌博、嗜酒如命,此次出门,原是替他的妹夫前往长乐村讨债……”
孟巡官问:“您对于其中的内情如何知道得这样清楚?”
林放鹤微笑了:“也是机缘巧合。”又转过头,面向方正,一字一句说,“你将容贤祖杀死后,又朝他脸上砍了几刀,毁掉容貌,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那只瓦工布挎包,缠挂在他身上。把尸体推入河中——”
方正叹了口气。
愣怔良久。
林放鹤也吁了口气,道:“那天,如果我们不去浮尸现场,并从牙齿上辨认出死者不是陆根生,陈宝珍认尸,装棺入殓。拉回去就地掩埋。案情具结上报,大家皆大欢喜——你处心积虑所策划的一场阴谋岂非已顺利成功?”
“老天不帮我,又有什么办法?”方正叹惋。
“老天爷又怎么会去帮助恶人。”
林放鹤高声说:“这件事过去后,你放缓脚步,开始变得格外谨慎。所以不管是陈宝珍为叶府绢帕刺花,还是作为亲眷沈万山的出现,你都尽量低调,不轻易表态。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我几乎完全忽视了你的存在。”
外面隆隆地又滚过了一串惊雷。
接着一道刺目的闪电映亮了窗子。
狂风一阵紧似一阵。
雨快来了。
林放鹤扬了扬两道浓眉,微笑道:“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与唐羽在红泥巷一个惯偷安柯的手中得到了镶红宝石金手镯和蝶形金发夹,并向你询问城内首饰店的情况,这时你感到机会来了——于是便利用巡官身份的便利条件,抢先抹去了自己的犯罪痕迹。尤其在查询过程中,又意外地获知在‘福鑫坊’售出名单上有沈万山的名字,这更加使你大喜过望——”
方正站在那,镇定自若,脸上却透出一种厌倦万物的情绪:“沈万山尽管没有动手杀人,但他这人好大喜功,贪婪自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放鹤打量了他一眼,满脸严霜,道:“沈万山与走私团伙相互勾结,贩运朝廷明令禁运之物资,固然可恶。但是你在明知道有人监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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