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杀人凶手(1/2)

此时已经很晚了。

y县的夜总是要静谧很多，加上住户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一个男人在走廊里这样大喊大叫，应该不用多久就会把邻居们都吵起來了。

林晓漓不想生事，小心翼翼地扭开门锁，试探着将门拉开。

然而，她刚开了一条小缝，一股强大的力道便涌了进來。

门被猛然推开，林晓漓沒有防备，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高大的男子鬼魅一般闪进屋内，黑色的正装裹挟着夜气的寒凉。

他的表情深刻有如刀镌，一双深眸含着不可莫测的迷离。尽头又仿佛摇曳着点点火苗，灼烧在林晓漓的面颊上。

凛冽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的凉意，在狭小的室内弥散开來。

林晓漓的神经倏然绷紧，感到真真切切的害怕。

“你！你怎么來了！”她的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地发抖。

叶楠回手甩上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晓漓。

眼睛不眨一下，逼近她两步，沉沉地说：“我想见你。”

低凛的声音带着微醺的蛊惑，仿佛炸裂在林晓漓的脑海。

她不由又向后退去，不想撞在了四角方桌上，身子一软，双手忙向后撑住桌边，给自己一些借力。

“你喝酒了。”林晓漓明知故问，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

叶楠并不回答，只凛凛问她：“你明天就走？你还真走？”

林晓漓不语，垂下头，避开他滚烫的目光。

叶楠逼问不放：“你就这么恨我？趁着我忙公事，不知一声就去叶家拿走了你的东西。你果真这么迫切地想要离开我、离开h市？”

他这才是真的明知故问……

林晓漓心里一凉，忽然抬起头來，直视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瞳。

她发现自己对着叶楠，根本搬不出对凌杰说的那些肯定的说辞。心底的苦情泛滥，湮沒了理智。

她倔强地垂下眼睛，扬起下巴，平平地说：“我为什么而恨你，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借酒发疯？你又想闹哪出？”

“你以为你一走了之，就可以躲避一切了。我们之间的一切纠葛就可以一笔勾销了。是吗？”她的话还沒说完，叶楠就厉声喝断，哑着嗓子干笑两声。“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容易的事。”

林晓漓的眼泪落下來，语无伦次地大声说着：“孩子没有了，奶奶也走了，光是这两点，我都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我明天就要走了。我就想过安安单单的生活。只要远离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稳。我要的就是这么简单，我有错吗？我有错吗？！”

叶楠目光一黯，一把抓过林晓漓的手。

林晓漓挣了一下，却沒办法挣脱。

他的手劲失了轻重，力道很大。林晓漓觉得自己的手骨都要被捏得变形了，眼泪更是噼里啪啦地落下來。

“孩子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可以弥补。只要你留下，我用我的余生弥补给你。别说孩子，就是我这条命，你也可以拿去。而奶奶，我可以把当天发生的一切，和奶奶之间的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只要你留下。”

叶楠声音低哑，抓着林晓漓的手戳在自己心口：“你应不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住进了我这里。你人走了，可还留在我心里。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

林晓漓的目光蒙上了一层悲怨。

之前她的痛苦焦灼、隐忍挣扎、抉择取舍，他全部放在眼里。如今她一心想要逃离，他又一副痴情大圣的模样。这是在作秀么？

她借着一个寸劲儿，狠命甩开叶楠的手：“晚了！一切都晚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的这些领悟都是在建立在两条人命之上的！”

“好啊！既然你一副悔恨不已的模样。你让奶奶回来，我们重新开始。你能吗？你能吗？”

“奶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可我却看到她眼睁睁地倒在你脚下。只要看到你这张脸，我就会想起奶奶离世时的模样。”

“奶奶一直到走，她都没有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她都没有张开嘴巴和我说一句话。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管那天到底发了什么，在我的心里，你就已经被认定了是‘杀人凶手’。试问，谁又能和一个‘杀人凶手’谈情说爱、恩爱缠绵？！”

林晓漓强迫自己表现得正常，说清楚每一个字。直到说完心底所有的话，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

提及奶奶，胸口最严实的地方再次被扯开。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现在正在滴着血。

她的话，每一字每一句无不烙刻在他的心上。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一把抓住林晓漓的双肩，俯下身子，迫视着她的眼睛，咬着牙地说：“你以为你离开h市了，就能离开我吗？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别想。”

林晓漓被迫直视着他幽暗的眸子，她只感觉眼睛被灼伤了一般，不停地有眼泪往下掉落。

“叶楠，你喝多了。你该回家了。”林晓漓扭动肩膀想挣开，却一点用也沒有。身子被叶楠压得向后仰过去，只得用手死命撑住桌面。

叶楠是真的喝多了，不然也不会说出不许林晓漓走这种出尔反尔的话。那只是他深埋在自己心底的渴念。清醒的时候，是绝不会允许被别人知道的，尤其是林晓漓。

然而现在，他醉了，并不完全是酒精的作用。

他应酬场上向來有度，那些酒，远不足以让他心智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