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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说那些有的没的,且不说她是否得到所谓的‘宠爱’,但有什么比好的生活更实际啊,你纵然有你倔的样子,可在那道观里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吃不饱穿不暖,看不见未来,如此凄惨,日子久了心里就满是恨了吧。
这想法实际的很,可后来她也揣测喜怒不定的殷邛揣测累了,也觉得指不定薛菱过的很轻松。不过这些也只是偶然的想法,并不是她真正的转念。
做皇后久了,她自知才疏学浅,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对于这两个儿子,她偶尔教行事,大多数是完全放养,将全部教育的责任推给殷邛。
这个态度,很合殷邛的意思,殷邛觉得这个女人很识分寸,因此对她也多有宽容。
之后她出入万春殿的书房也多了,有几次陪着殷邛时,偶然翻到书架上一些卷轴,那上头很多是殷邛以前的奏折,上头有门下给事中直接在奏折上的批驳,门下有这样的权力和职能,这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上头还有不少薛菱特有的狂草一般的字迹。
她言辞犀利,对于政事多有分析,甚至直接朱笔写在门下批驳的字迹后,是对于这些批驳的说服与意见,林皇后纵然读诗书不多,却也清清楚楚能看出薛菱政见的明理清晰。
由于三省相互监督的政策,一封奏折正式版本前,上头会有各种部门在上头的意见,薛菱的朱笔后,大多是殷邛浑厚的楷体进行补充说与附议,以及其他给事中的赞同或再度反驳。
她当年竟然插手朝政到这个地步,群臣敬重薛菱的惊艳才识,此事又有殷邛默许,在无人对她的行为多有置喙,反倒是在纸面的方寸空间与她据理力争。
也或许是有一天殷邛猛然意识到,薛菱可能成为下一个当年掌控中宗的太后那样的人物,才下了狠心废后。
但不论如何,这些他与薛菱共论思辨的痕迹,仍然被他保留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这片书架的上层,泽是很多诗集,薛菱为后时曾大量时间逗留在书房,原来时间都花在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卷和诗集里。她做文章也是那种“脱了裤子放屁”的粗野风格,却有趣的很,一首一首,写的有她的恼怒喜欢,有她的想法和感触。
她忍不住读起来,这是一个跟她曾生活在一个宫廷内却有着不同世界的女人,林皇后不知自己被什么魔力吸引,她细细读过这片书架上薛菱曾有过的每一点笔墨。
那些诗集,旁边是殷邛点了几个字,大多都是在说她那粗俗的用词可以更好的被替换。
看来他也曾细细读过,也曾觉得好笑又想替她改一改。
还有薛菱读过的三国志与史论,她喜好批注,旁边密密麻麻写了小字。后来她不满于批注,架子上多了几个短短的卷轴,标题多是《评xxx帝晚年政见》之类的,标题像是书生的论著,却处处都充满了诙谐与灼见。
最后还是那楷体的几个大字。“朕已阅,想法独到,可惜用词粗鄙,不留情面,否则堪入史论。”
林皇后捧着那卷轴,坐在远离殷邛的位置,几乎是肩膀抖了抖,好想哭出来。
或许说来矫情,这话本不该由她说出来。可她大抵明白,薛菱为何不是皇后还是薛菱了。
她有自己的世界,纵然没有殷邛,没有皇宫,她还有自个儿的想法,有独属于她的生活。
薛菱反复在讲一些跟生活无关的事情,她讲理性、智慧、趣味这些东西是好的,是女人也应该去拥有的,她作为世家女,和千万为官的男子一样,除了生活,还有有理想,有那个所谓的的思想世界。
林皇后有些明白为何那些士子,纵然是落入困境也不屈服,也是一身傲骨。那不是所谓平头百姓口中的“装清高”,那是因为他们纵然现实落魄,心中还怀揣着一个并非此生此世的世界,怀着一个容许他们驰骋放肆的诗意的世界。
这个所谓的世界,在众多为生活奔波的百姓中看起来没有什么卵用,可林皇后从小家之女成为了皇后,她渐渐意识到就是这些远在天边的思想的世界,成就了天下一点点改变的模样。
这个世界曾经是社会顶端的男人所占据的,可薛菱也跟大邺如今千百世家女一样,通过各人的学识与思考挤入这个世界。
她是个不守规矩的女人,她却在某个角度和那些订规矩的男人们站在了一起。
林皇后忍不住想起了,当年跟薛菱、崔式、殷邛差不多的年纪,也有个兰陵萧家的女人,如今成为了大邺仅有的桃李遍天下的女先生。
薛菱或许不如那位女先生,但也是一脚往这个门槛里迈了。
后来听闻薛菱在道观内闲得无聊,日子清苦,干脆开始修注前朝《魏书》,这消息传出来,女人们不过是一阵笑谈,多有怜悯她如今日益衰老,皱纹增加。有一日她却在殷邛的书架上看到了那没有装订的草纸一般的一沓文章,正是她修注着玩的《魏书》。
依旧是摆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微卷的纸角也证明殷邛曾无数次的捧在手中翻阅。
林皇后的指尖都没敢去碰那纸张一下,她生怕随手一翻,会看到殷邛那传达不到却仍然写下的“朕已阅”。
两个人曾经那么好过,恐怕当年的情意也只会成了扎在薛菱心里的刺儿,她是真的太爱殷邛才回来的,还是觉得歇够了想要来取回来些东西呢。
皇后想了很多,后来觉得还是干脆不要去想。
薛菱有她自个儿的自尊,对她来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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