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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民居。
老式的房子,并不是特别显眼,就是普通的瓦片房。
她就记得这片区后来被征用后全都建起了小楼房。
林长富就在一家门前下了黄包车,在门外还跟人说了几句,才往里走。
林校就远远地看着,看着林长富进了那家门,上辈子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跟着林长富过来看看,这会儿,她来了,决不能叫林长富那些钱给赌了完事,——她定了定神,才大着胆子上前。
如今这个时候,像这家子家里摆了好几桌麻将,是常有的事,也并不算赌场,就是个搓麻将的地儿,谁都可以来,决不能说是赌博,跟赌博还是有点距离,但是输起来确实也吓人。
就比如林长富这样的,搓麻将老是自认自己是第一,别人谁也比不上的人,却把把都输,别人常说“十赌九输”,林长富那是十赌十输,中间的一赢都没有,好像他的运气总是出奇的渣,而且他还自以为是老手,从来不看搓麻将的对手是谁,只要哪桌缺位,他就能坐下去,直到裤袋里输得一分都没有才回家。
林长富长的时候,这家子已经开了两三桌了,角落边上的还有一桌就只有两个人,四缺二,就无聊地抽着烟,腿嘛一抖一抖的在那里说话,话里话外都是关于搓麻将的事,聊得正热络。
“老拐?”其中一个人看到林长富过来就立马地站起来,热情地迎上去,掏出烟盒,将根香烟递给林长富,“咋这么久都不来,是不是老婆管得太牢了?”
林长富接下烟,往耳朵上一夹,手拍拍鼓鼓的裤袋,大声喝道,“她敢管我?”
“那是那是,可不敢管你的,”那人陪着笑,似乎怕了他的气势,“听讲你两女儿都考入二中,真是了不得,还以为你要收收心不来了。”
林长富拉过一条凳子大赤赤地坐下,听这话,就朝那人一瞪眼,“怎么说话的?女儿都是别人家的,要读那么多书当什么用?还不如早点不读才好。”
“个也是,个也是,”那人附和,“女儿嘛,讲真话,养大了还是别人家的,等于给别人养媳妇,亏死了。”
林长富边听边点头,最爱听这种话题,一拍桌子,“还不叫人来,这三缺一,哪里能坐得牢?快点叫人来——”
那人跟刚才一块儿说话的麻将搭子一使眼色,那家伙就立即来了精神,自告奋勇地提议,“我去叫人,稍等会,就来,就来。”
林校刚走过去时,就同那家伙来了个碰面。
“哎,读书学生呀,怎么来这里?是寻人?”这人也热情,一瞧面前的半大女生穿着个校服,胸前还别着校徽,他到是没看清校徽上写的是什么学校,就自顾自地问开了,“这里可不是读书学生来的地方,快点走开。”
林校并不理会这样的“好意”,迳自往里走,将虚掩着的门推开,就听到麻将声,这会儿自动麻将桌还没有流行起来,都是手动,麻将声特别的清脆,——到是林校这一进,把搓麻将的人视线都引了过来。
都是赌博人,哪里见得过学生来这种地方。
“喂喂,是谁家女儿,跑这地方来?”立即就有人叫起来,嘴角还夹着烟,说话间还烟还一动一动,像是要掉下来却没有掉,“快点出去,快点出去……”
“是讲,谁家女儿,一点都不懂事,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这些赌博人,眼里只有麻将,只有输赢,别的都不在乎,别提是女儿了,亲生爹娘来都是不管的。
林校这些声音都当作耳旁风,根本没理会,固执地往里走,直到看见坐在角落里正跟麻将搭子胡天海地吹牛的林长富,深呼吸一口气,鼻间闻到的全是烟味,这间房子关着门,通气并不好,再加上人手一支烟,屋里都弥漫着一层白色的烟雾——
“爸。”她叫了一声。
林长富还在吹,吹他在路上碰到人,理也没理人的事,一听到那一记“爸”,猛然回头,看到穿着校服的林校站在那里,顿时就站了起来,可能是起得太急,重心有点不稳,他的身体微微往前倾,一手就立即扶住墙——
等他站稳了,才换了一张怒意满满的脸,冲着林校就吼,“个短命鬼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地方?还不回学校去读书?脑子坏了?”
他讲话的声音平时就很重,就算是在跟别人说话,那声音也重得跟人在吵架一样,今天特别的重,几乎是咆哮了,小时候的林校很怕这种声音,后来以至于听这样的重声音,她心里都会纠结——
完全是心理因素了,或者是说成为她的心结了。
但是这次,她并没有半点为这声音所动,也不怕,站在原地,任由他指着她的脸骂,等他骂完一句,她冷冷地瞪着他,伸手向他,“把小舅的鱼钱给我。”
他这一怒吼,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两三桌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却叫林长富恼羞成怒,用力地上前一步,身形随着他的动作往右边狠狠一倾斜,但是站得却稳稳当当,将林校一把拉过去,“多管闲事,用得你管,我娘不在这里,你想当我娘?谁将教你噶老三老四的?大人的事情还要来管?”
林校被他拽鸡仔一样拽过去,从力气上来讲,她确实不是林长富的对手,一抬头就对上林长富凶狠的要吃人似的脸,——她的勇气,她的不甘,埋藏了这些年的怨气,都冲了上来,怨气几乎滔天。
她一把将林长富的手推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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