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过年(3/4)
已经很久没过过这种悠闲的日子了。在她看来,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皇后提供给他们优渥的生活,步行云负责给二皇子治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步行云教育她:“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实放任他出丑,就是治疗的第一步。”
“啊?这话怎么说?”
“这还不明白嘛,这臭小子一看就是被捧惯了,平日里话都懒得说一句,全靠旁人揣度他的心思。本来先天条件就不好,后天又不多开口,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只有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才会主动求医。到时候就是他来求我们,而不是我们求他咯!”
“话虽这么说……”
“好啦珠珠儿,别太担心了。”步行云拍拍她的肩膀,“反正咱们也不是鲁国人,管他丢谁的人呢!”
“我不仅仅是担心这个,”遗珠压低声音说:“二皇子的冠礼,赵国和燕国也会有使臣来贺吧……”
步行云面色微变,沉吟道:“的确很有可能,既然如此,到时我们躲得远一些,不要被人发现。”
等到了冠礼那日,遗珠父女为了避人耳目,就特意去得晚了一些。
此时花御一已经完成了第一次加冠。只见他系着冠缨,换上玄端服出房。一身玄色,无一丝章彩纹饰,却越发衬得他身形颀长,俊美无俦。
遗珠不得不感慨,花御一不说话的时候,当真是一幅极其赏心悦目的画面。
可他终究还是要开口说话的。
到了该还礼应答的时候,花御一情不自禁地热血上涌。他憋红了脸,顶着各色目光张了张口,却是如同被人狠狠扼住咽喉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凤起高台,吹过他的衣袍,带来人们的闲言碎语。
“怎么回事啊,鲁国的皇子竟然不会说话?……”
“哎呀,二皇子的恶疾又发作了……”
“二皇子是怕丢人,所以故意不说话的吧……”
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因为身着太多层繁复的礼服,花御一的额角开始沁出汗珠,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他不知道那些刺耳的声音是出于真实,还是来自于他的幻觉。他只知道自己想要逃离人群,一刻都不想在此停留。
可他刚迈开一步,就迎上了皇后殷切中带着一丝恳求的目光。花御一没有办法,只得咬着牙完成剩下的仪式,从始至终保持沉默,一言不发,最终在议论纷纷中仓惶离去。
花御一回到修仁宫,就提起长剑,在园子里乱砍乱伐。
下人们起初还要上去劝,后来都学着遗珠父女的样子,躲得远远的,保住小命要紧。
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二皇子眼睛里头有杀气。这个时候到他身边去,无异于送死。
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徐皇后。
她尾随着花御一回宫,上前劝道:“事已至此,你这样折磨自己也没用。不如让步先生好好医治一番……你还年轻,只要配合,就还有康复的希望。”
“我、我不要!”花御一将剑一甩,大喊出声。刚才堵在他喉咙里的东西似乎消失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花御一反倒更加难受。
“御一,你究竟在怕什么?”皇后沉静地看着他,“你又不是真的哑,难道就放任他们这样编排你么?”
花御一胸口起伏,痛苦地看着皇后,许久方艰难而沉重地说:“我、我宁愿……我是……真的……哑。这、这样……母后……就、就不会……对我……抱有希望了。”
皇后闻言顿时心中大恸。但她硬下心肠,没有回答花御一。只是压住浮起的泪意,扬声对步行云道:“步先生,御一就麻烦你了!只要能治好御一,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突然被点名的步行云吓了一跳,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挺起肚皮道:“是!”
花御一见自己又是白费口舌,只得怅然一叹,失望又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遗珠遥遥望着庭院里站着的那个人,望着那清瘦而孤独的背影,心中竟奇异地与他感同身受。都是背负着父母沉重的期望活着,在这红尘俗世里苦苦地挣扎……或许,这个表面上冷傲孤高的男子和她一样,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皇后走后,步行云就神神秘秘地溜出了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别国使臣还没有全部离开,遗珠怕他被故人撞见,担心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宫禁时分,步行云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遗珠皱眉问:“您去哪儿了,怎么衣服这么脏?”
“我去摸鲁国皇宫的地形了……”
遗珠瞪大眼睛,“您想做什么?!”
“你别误会。”步行云摆摆手,“我只是为咱们将来随时跑路做准备而已!”
“跑路?为什么又要跑?”遗珠警惕地问:“又有杀手追过来了?”
步行云摇摇头,“不是,鲁国皇宫戒备森严,他们不会那么快。我是担心那个二皇子……”
“二皇子?他怎么了?”
步行云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就他那个劲劲儿的样子,这病不好治!脸又那么臭,剑还耍得不错,要是一怒之下把咱们两个给砍了怎么办?”
“不至于吧……”遗珠自己都没发现,她在下意识地为花御一说好话。
步行云咂着嘴巴瞅她,突然问了一句:“珠珠儿,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遗珠头皮发麻地回答:“嗯,再过两个月就满十六了。怎、怎么了?”
瞧步行云这一脸的没安好心,遗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竟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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