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深巷闾暗箭埋(二)(1/3)
: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环。
翌日,楚云汐借故到翰林学士院附近查探,当她看到翰林院使将一摞摞整齐的奏本送入学士院时,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处理政事讲求效率,所以按惯例翰林学士们必须赶在今日酉时之前将处理意见汇总,奏本则定于戌时之前送呈皇帝亲览,但今日事今日毕只是针对大臣,至于皇上何时看,奏本何时会送到六部执行就没有定数了,这全要倚照皇帝勤政与否。
楚云汐连续观察良久,酉时之后已经审阅完的奏本会交由翰林院使封存入玉匣中,着内侍省上呈皇帝。而这个没有无需智力纯体力的工作是由翰林院里的两个宦官完成的,这是她下手的好机会。
这一天她借口如厕从后面的游廊绕到了学士院南面,穿过一个月洞门就看一大片黑瓦朱漆的高房,一扇黑檀雕花木门位于建筑的正中,两边配有回廊,为了保持院中安静严肃的氛围,廊下并未如其他地方挂有禽鸟一类的玩物,院中的池塘里散散地布着几朵衰败的重瓣红莲,岸上的葡萄藤架挂着一串串如紫水晶般丰美的葡萄。
她步上门前石阶,隐身于一个廊柱后的窗下,闷热的天气,窗户总是敞开着,她半蹲下腰,探出半个头朝屋里看,只见屋里两人正在成排的书架之前的大案上忙碌着,案上堆着一叠叠奏本。
她手扶着墙壁,慢慢往下滑,在双目沉下去之前,她瞥了一眼墙边茶几上的茶壶,从掀开的壶盖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已经没水了。
楚云汐决定以静制动,继续等。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那边游廊上便出现了一个奉茶宫女,手里端着茶壶与茶碗。
这时的楚云汐已经躲到屋外游廊的拐角出去了,她听到脚步声。忙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金灿灿的黄金,从顺着廊沿滚出。黄金滚出一段后从石阶上弹跳出去,砸出清脆的乐音。
由于大门隔声,且书案离门口又远,屋中两人竟没听到屋外动静。
宫女看见眼前一抹金黄一晃而过,又听得金子落地时特有的美妙声音,立即将手中托具放下,转身逐金而去。
楚云汐快步转出,蹲下打开壶盖,往壶里倒了些粉末,而后改上茶盖摇了摇,又放回原处躲了起来。
不久,那宫女脸上带笑心满意足的回来,想来已经拾到了金子。她重新端起托具,走至门前,推门而入。屋中两人在炎热的屋中忙碌许久,汗流浃背,这会子见到水仿佛在迷失在沙漠中的行人猛然见到绿洲,两人拿将起来,连杯子都不用,一口我一口,海饮一壶。
两人喝完,还不过瘾,又央求宫女去取,宫女只得带上门,出了院门。
这治便秘的药物药力果然又快又好,没让她等太久。两位公公的肚子便如打雷一般,伴着抽搐雷响轰鸣。两人哎呦哎呦两声,在屋里溜了几圈,打开门心急难耐地往外冲。
等两人走远,楚云汐一跃进门,她单手手压住上翘的嘴角,却难掩恶作剧得逞后稚子般童真的笑容。她将王深的书信连同自己所写的陈情书一起塞进了玉匣里一份已被封好的奏本里,这个奏本是她特地从玉匣下部所挑,奏本的作者也是丞相党的一员。既然是丞相自己人,又能通过审查,自然没有复查的道理,她这样考虑到。
她下了阶梯,趋步出院子。这两脚刚离开月洞门,突然如脱兔般又跳了回去,身子紧紧地贴在石墙上。
一个身着铠甲,手扶长剑英武男子狐疑地从门外探入半个身子,左右张望。池塘里腐烂的荷叶和半干的酸腐池水,搅得院中充斥着一股破败的烂泥味,原有的几只聒噪青蛙地只有在困觉的间隙才偶尔喊一声口号,明朗的夏季落到这里反倒有种秋季寂寥萧森的意味。男子厌恶地哼了一声,将入了半个门的身子又收了回来,一拉盔甲走了。
由于视觉所限,男子并没有发觉墙壁内侧有人。楚云汐此刻只觉得心口有一大锤在不停捶打,差点吓得心胆俱裂,幸好有惊无险。若是刚刚那人不是顾朝珉,说不定她还能撒点谎话蒙混过关。若是被他抓个正着,那才叫冤家对头狭路相逢,他就算不要他的命,估计也会找个罪名扒她一层皮,好解解上次在观景楼里受的窝囊气。
她扶着胸口拔腿就跑,幸好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回到图画院时,画院中的同僚已走了大半,其他的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见她气喘吁吁地捂着前胸回来,有几个爱开玩笑地还拿她打趣起来。
此后的一整天里,楚云汐可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种恐惧中夹杂着期盼的滋味时时刻刻都在煎熬着她的心。起初热烈渴求得到好消息的心情在波澜不惊的时光流逝中被慢慢磨平,直到她只希望能听到前朝有人能提及此事无论好坏,可惜眼看第二天的太阳又要沉入黑暗,她的心也沉入了失望的深海,她所努力的一切现在恐怕已经被一双手撕成碎片躺在某个废纸筐里等待销毁,当然这是比较好的结果,如果那些东西没有交到皇帝手中而是落在丞相一党的手里,即便一时半会儿查不到她头上,那她以后若是想故技重施,估计只会落得个此路不通。
由于一连几日的心猿意马,楚云汐被杨邈的冤案折腾地心力交瘁,担惊受怕,画院的工作被严重耽搁,她只好加班加点地赶制画作直到新月初升。
出了宫门,但见天边一抹微云蔽月,好似一缕青烟缠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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