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梦现无边(1/2)
初梦虽与扶瑄重修旧好,却仍未搬回长公子卧房来住,扶瑄随着她性子,只道是需是有个缓冲之期慢慢而来,连连说着:“不要紧不要紧。昨日风大雨急,若是那屋有些漏了掀了的病症,只管与我说,我叫人来修缮,你想在那处住多久便在那处住多久……”
初梦谢过扶瑄,却显有些生分,只叫扶瑄心中怯生生又不敢明说。初梦见此,因笑道:“好公子,你我相敬如宾,并不淡泊你我情分。”
扶瑄点点头应承,道:“好,那你去罢。”实则他是想问那“你何时回来”,又不敢问,初梦了解,装聋作哑。有风华公子当前又如何,她更是临过市面之人,自然无惧那些威严,又对那外人口中的俊俏风姿心觉淡如云烟。
虽是分房住,但二人晚膳却是一道用的。自谢安数月前颁布节俭令来,扶瑄的菜食只削减了一半,如今维桢也走了,府中之人用膳更是清淡,又道是那夏暑炎炎,大家也无胃口享用那些油腻之物。扶瑄心思细腻,顾及此状,便特地叫人自广州搜集来些酸甜开胃的渍梅子给初梦食。那梅子一颗一颗鲜红如桃,透亮如玉,分别装在镂刻着花鸟鱼虫的软桃木匣子里,极是精巧。扶瑄如献宝似的打开匣子给初梦瞧,只问她喜不喜爱,初梦自然说是喜爱。
扶瑄那眼中融着浓浓爱意,那望着她的眼神是泛着光的,初梦浅浅一笑,道:“你也食些。”
这只言片语却比饴糖更叫扶瑄受用,他伸指取来一颗,却置到初梦唇边,只道:“我要你喂我。”
初梦微微嗔瞪一眼,娇笑道:“我手可污浊得很。”
“不用手。”扶瑄邪邪一笑,“用嘴。”
初梦那面一下被撩得有些泛红,快手取过梅子,一把塞入扶瑄口中:“喂好了。”
扶瑄只觉那津涎自四面八方充溢口中,梅子小口小口细啖才好,如此大口含来,瞬时便酸得要打颤。初梦只咯咯得笑起来,扶瑄见初梦笑了,心中欢喜,可博佳人一笑,即便是吃一筐酸梅子他也心甘情愿。
晚来微微徐徐,昨日下了大雨,只将这天地涤洗了一遍,乌衣巷内的那砖那瓦只换上了纯净新貌。初梦缓缓躺下,透过窗棂望着外头高悬的月,明净如镜,大如车轮,心中颇感雨过天晴的祥和与宁静。
虽扶瑄不在她身旁睡,她不枕着他的臂膀,可她心中却比前时有扶瑄温存的夜晚更安然。那安然来自心中症结的释然,也来自她心中纯净的沉沦与瓦解。留住心上之人的身子是无用的,重要的是,那心是否归属于她。
“初梦——我是雪心——”初梦睁眼,只见她床头伫立着一名女子,那身形飘飘然与云影,云影之中那音色容貌与她并无二致,只更幼嫩一些,那声音自遥远处传来,却很端庄恭然,悦人耳心。
“你是那须焰摩天的雪心?”初梦心中自知她有另一个身份,她听桓皆说过,那雪心便是南岭王府从前豢养的遗孤,更是她的长姐。
“是,妹妹。”
“长姐,你可否与我说说,你的身世,亦或是我们的身世。”
“妹妹,今日不宜,只太匆匆,往后该知晓时,你自然会知晓。”雪心说罢轻挥白飘飘的衣袖,初梦那身子便如她一般轻飘飘似云雾,“妹妹,只随我来。”
初梦不知为何,对着幻影构筑的长姐心怀一股莫名的信赖与安心,大抵是那声音端庄肃穆,只叫人钦敬,心中欣然随她前往。
说是前往,但不过是须臾之间,眼前那清丽的乌衣巷青瓦黛墙之景与廊下明月便换做了另一高门大户的宫殿,那宫殿朱漆赫赫,气势磅礴,初梦认得,此是司马锡的南岭王府。
雪心似乎能读懂初梦的心思,只道:“你心中莫慌张,司马锡是瞧不见你我的,府中任何肉眼凡胎之人皆是瞧不见你我的,但我们的时间不多,只得快去快回。”
初梦颔首:“姐姐你只管领路,我随你去。”
雪心又一挥动衣袖,只见眼前那景便换做一处极光亮的楼宇,楼宇处于南岭王府极核心地带,周围花园树丛幽深静谧。自外头守卫森严便可得知此楼宇地位不凡。那烛火自里头无碍地朝外透着光亮,如夜里一堆篝火般燃着,只灼着初梦的眼。
雪心并未言语,但神色并不开怀,只是凝淡,拉着初梦的手便往那门上冲去。那楼宇的明亮处在眼前本是一点星辰,此刻愈来愈大,并急速便大,大如火团,最后只见那门上雕的极小的花草也能瞧得清。
初梦猛然闭眼,本只以为要撞上了,一睁眼,却发觉身子已然在里头了。
无怪乎前时那一脸威肃的侍卫全然未发现她二人。
“长姐,你到了么?”初梦望着她,唤着面庞漾着天真之色的自己为长姐,总是有些怪异。
雪心不言语,只静静地望向屋内一处,深沉而良久地注目着。
初梦只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惊觉她身处的是司马锡的书房。殿内空无一人,那书架错落有致摆作几列,另有那些书稿手记重锦锦地堆叠了几书架子,上位处有一桌案,上好的木料制成,桌案上置着黄金雕成的瑞兽烛台,后头是那金碧辉煌的屏风。王侯公子的书房皆是大同小异的,只与扶瑄这些年轻之辈相较,司马锡的更繁重些,少了些意趣摆件与收纳了几架子的闲书,多了些旧时竹简与各色字画古董。
雪心立在书房正中,目光定定地直视前方,任凭初梦如何心中诧异,她似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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