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水（一）(1/2)

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抡起一把杀猪刀虎虎生威，剁的肉案砰砰作响，猪肉、骨头瞬间分离。这要是剁在人身上，妈呀！钱青末打了个哆嗦，可吓死人了！拍拍胸口，青末安慰自己，想多了！

带着双胞胎走上前去，“大叔，下水怎么卖？”捏捏荷包，希望不要太贵呀。

“一套十八文，心、肝、肺、肚、腰子各一个”摊主有个很符合他身材的名字，赵大虎。见买东西的是几个孩子他很高兴，嘿嘿一乐，他也当爹了呢，娘子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他一见到孩子就会想起自己儿子，今天要早点收工回家抱儿子去。

“那、那，肥肠呢？”赵大虎突然的一笑给三人展现出一张狰狞的脸，吓的两个小的浑身僵硬，青末也吓了一跳，但还是鼓起勇气询问。

“肥肠都没人吃的，平时都扔掉的，骚臭味太重洗不净，正好这有刚卸下的，你要是要的话就拿去吧，不要钱。”看到几个孩子被吓到了，赵大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把肥肠一起给包了起来放到了青末带来的篮子里。

其实就是其他下水也只是穷人买罢了，有钱人是不会吃的，觉得这是下贱之物，就是穷人也是喜欢肥肥的大肥肉片子，买它的是图东西多。再加上现在的人不会运用佐料，很多食材都是白水加盐煮的，就是饭馆也不过是多点调味而已。

“谢谢你大叔”想想也是，肥肠对于不会处理的人来说是很糟糕的，总有一股屎味，很恶心的。可是咱会呀，溜肥肠、爆炒肥肠、麻辣肥肠、肥肠酸菜锅、香肠、腊肠，想想都流口水，尤其是在饿了的情况下，是的，钱青末又饿了，摸摸肚子，默默的说了一句，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付完钱带着弟弟们转身离开，三人同时吐出一口长气，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二姐，那个卖肉的也太吓人了”青略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正撞上赵大虎龇牙咧嘴，赶紧回过头来。

“可不是吗，刚才青略都要吓得尿裤子了”青韬很有同感，一本正经的打趣青略。

“我才没有吓得尿裤子呢”

“你没有干嘛紧紧抓着我不松手”

“我，我那是怕你害怕”青略急急的辩解。

“哦～所以你是怕我害怕才发抖的”青韬继续毒舌，脸上一本正经，眼中却笑意满满。

“我～我～二姐”转头找青末帮忙，二哥也太坏了，不就是抓了一下他的衣服吗？不就留下个手印么，切。

“好了，快来帮忙，很重的”对于钱青末现在的小身板来说，这也是一种负荷。

“好臭啊”青韬离得最近上前扶住篮子，一股臭味就冲了过来。

“吃起来是很不错的哦，回家做给你们尝尝”有些迫不及待了，快点回家去。

三个人合力把篮子抬了回去时，大哥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独自上街，钱青皓很不放心，刚要去找他们就看到三人抬着篮子往回走。上前几步接过篮子放到小车上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往家赶，如果快的话还来得及回家做午饭。

挣了一笔小钱的几人，回家的脚步好像都快了很多，一路上双胞胎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打闹着，青末边帮着青韬在后面推着车边欣赏着沿途风景，现在是上午，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如果此时钱青末是躺在自家竹椅上会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可惜了，大好的天气。

可能是心情放松也可能是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很快几人就走到了村口，村口的榆树已经有百余年的寿命了，很粗壮。树下坐着几个正在聊天的妇女。

“呦，这不是青皓吗，带着弟弟妹妹做什么去了”说话的是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裳、黑色的裤子、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土得掉渣。

虽说青末和豆豆也喜欢穿红色的衣服，但咱是什么年纪呀，娇嫩嫩的小花苞一个，您老呢，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不怪青末如此诋毁她，这个妇人是钱张氏，嫁给了钱家庄的钱山，家境一般，但她却酷爱花枝招展、搬弄是非、占小便宜，就连青末他们小孩子都不放过。

“张婶儿，各位婶子好”因钱家庄大多数人家都姓钱，总不能都叫钱婶吧，所以叫妇人姓氏。

大家打完招呼后，青皓就要带着弟弟妹妹们离开，却被斜里的一只手揽住。

“着什么急呀，和婶子聊会，这么多桶，都买什么了”说着就伸手要进去翻，钱张氏是真的好奇，都知道他们一家过的不好，可今天却带回这么多个竹桶，貌似像有什么好东西一样，一定要看看。

“张婶儿，这不合适吧”青皓拦住了她，虽还是面上带笑，但青末看得出大哥已经很不耐烦了。

“不敢让人看，别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钱张氏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马上就恢复如常，可见其功底之深、脸皮之厚。

“貌似与您无关，我好像听到钱山叔在叫您，不回去看看吗”真是古人诚不欺我，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虽说不怎么怕钱山，但也是自己男人，她刚才也好像听到了声音，还是看看的好，好可惜呀，今天没占到便宜。

看到钱张氏离开，青皓带着弟弟妹妹们继续往家走。刚才青末一直没出声，其实她是期待的，你想啊最上面是滋味十足的肥肠，一打开，嗬，那气味。再一摸，哈哈，腻腻的一手，保证让她一辈子都记忆犹新。怎么就走了呢，太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