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两双鞋子一把刀(1/2)
中州南边有场暗仗要打,九剑门与韩枫城有态度与声音在传来,不过在这一切到来之前,翰伊城里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今天翰伊城下了场小雨,这是继一个月前劫囚大案发生后,翰伊城第一次下雨。那日的事情过去了足足一个月,但许多人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城中被雨打湿的街道,还是纷纷回忆起一个月前的那件事情来,所以人的面色都有些怅然与后怕。
这一个月对于翰伊城来说有了许许多多的变化,很多官员被调职,很多官员掉了脑袋,百福赌场的刘姓老板也在八月初便被砍头。这一个月对于城中很多土生土长的百姓来说,像是八年前,也像是今年夏初缉拿张剑过那段时间。
总之翰伊城流了很多的血。
张剑过没有被抓到,铁达墨兰的尸体从虎末大街街头放了下来,城里坍塌的楼房在被重新修葺,很快会重新有楼房伫立起来。
很多百姓开始闹腾,这不单单是发生在翰伊城,也发生在中州很多地方,他们闹腾的并不是大寅太子现世劫囚,也不是关于九剑门甲一的莫须有,而是金蒙的所作所为,金蒙数次三番破坏中州安定,已触及了民怨,在这样的声音里,没有人知道那场北征之战是否被提上了日程。
有风有雨,不过总而言之,一切还是开始重新回到正轨。
雨后的地面还是有些湿滑,而半干不干的地面就容易留下大大小小的脚印,虎末大街上很多铺子还没得来及开张的时候,便在一片轰隆声中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马蹄印,队伍消失之后店家们打开铺子,望着宽阔街面,依稀闻得到里面的血腥味。
青石地面的脚印是大大小小,到了泥土地上除此以外还有深深浅浅。
这支队伍从城里出发,穿过虎末大街到了城郊,从山林驶过,经过了军队封锁之后,停在了森严到看一眼都会为之生畏的刑司大牢前。
驻守的衙役与狱卒们见到来人之后,立即打开牢门。
只有两个人翻身下马,其余人都停在了监狱外。
一个鞋面干干净净,略显修长走在前,一个鞋面微脏,又显宽厚,步子拘谨走在后。
湿滑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前一厚,一浅一深的脚印,还有泥土的浅浅芬芳。
典狱史很快迎出身来,前面的那双鞋停下,后面那双鞋也跟着停下,典狱史在前人微微摆手之后便领命退下,两双黑鞋在略微的停顿之后继续往前。
总是前面一个决定,后面一个便跟从。
他们一直往里走,在这宛如浓缩后的金城汤池中留下两条逶迤脚印。
最终走入了大牢里面的监察司大狱。
一声轰隆,两声轰隆,沉重如城墙,万般莫开的监察司大狱的大门,一开一合,二人便随之而入。
外面的世界有了不少的变化,尤其是翰伊城,很多地方垮了,譬如城中的楼房,譬如那隐秘的禁兽堂,譬如……陆无琴私自替天行道毁灭的数处违律作坊,不过这监察司大狱里头,却什么都没有变。
里面的犯人依然没有糟糠,糟糠是美味的食物,他们的食物只有续命珠那无味之物。
他们享受的,依然是整个世间再难找到第二个地方可以媲美的刑罚。
这里面仿佛一切都不会变化。
一进门,那铺面而来的血腥味便让二人的步子微微减缓,不知是厌恶还是享受。
潮湿的地面,有浅浅苔藓,也有别的泛着血红的液体,长年累月下深深刻在了地面上,无论怎么用水冲刷,都冲刷不干净。
这一泰然,一拘谨又略显局促的步伐,便开始迈在了这牢狱之中。
很多人走路都有自己的节奏,不同的人走路的节奏会略有不同,而发出的声音也会有细微差异。常理而言,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然而对于这牢狱中除清醒地遭遇痛苦,便是清醒地回味痛苦的监察司犯人而言,这正常没人关注的细节,便会不自主地成为刻在脑子里。
纵使听不出每一个人的脚步声,但是几乎每一个人都听得出那某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他们二人进来之后,这牢房中所有犯人的身体都有一丝颤动,像是……冷漠至极的人,去踢了一脚的死尸。
脚印不断地延展,很快便穿过了遍布机关的甬道,来到了内监。
內监里飘动的火把光芒把二人的鞋面都衬得有些暗红,像是二人洗脱不去的罪孽。
他们径直越过那侏儒的牢房,只是走在前面的一位微微放缓步子看了他一眼,而后二位便停到了內监的最深处。
这件牢房里,一位穿着满是血迹的囚衣的少年,挂在墙壁上。
他的头发里满是血茄,有苍鹰乱嗡嗡地在头顶上飞,他的两手被勒得满是淤青,整个人消瘦了很多,好似看得到那薄薄的皮肤下每一根血管。
地上还有几乎数百根断掉的孔雀九武针,以及六根打断的刑棒,和七根噬魂锁链。
地上还有凝固了的血,新陈错落,构成的色泽暗暗明明。
他应该是这所大狱八年来关押过最年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受到毁灭性伤害,却在皮肉与精神之苦上尝到了那远超其余犯人所尝的人。
他深深垂着头,宛如没有那皮肉相连,脑袋都要从脖子上滚下来。
彭九零的面色有些玩味,有些享受,也有些不解气。
“你先等会。”他低沉交代。
“是,司首。”
彭九零将牢门打开,独自走了进去,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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