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乡故知(2/2)

带着一群女子回斗州，行路自然要慢上许多，途中还要经过女州、牛州，童川只好顺带着看看风景。因为回程没有向导，兰筠菱等人又流连山色，所以行走得十分缓慢，快到天黑的时候才走到女州楚村。

走到村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袍瘦瘦的男子静立在黄昏下，看来是在等候童川他们。

童川一行刚走视野，那白袍瘦子就快步迎了上来，兰筠菱的湘儿和嘉鱼立刻上前拦下，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那瘦子陪着笑脸说道：“是兰公主一行吧？在下楚村赤月祭司楚雍，在此恭候多时了。”瘦子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兰筠菱示意湘儿、嘉鱼退下，皱眉问道：“楚祭司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楚雍起身答道：“禀公主，下臣于午后接到州神殿的传令，说是公主凤驾可能路过楚村，我便自作主张将村中赤月神殿打扫了一番，晚上公主就在楚村歇脚吧？”

“公主天色已晚，不如先行在楚村对付一晚？”湘儿请示道。

“童川，你看如何？”兰筠菱居然征询了他的意见，让楚雍甚是好奇童川的身份。

此时日已西垂，反正他们也不急于回学院，童川也建议在楚村宿下。

楚村赤月神殿位于楚村正中心，除中央神殿外，还有厢房三间。兰筠菱一群女子入住，殿内侍官全部搬了出去。

安置停当后，楚雍又对兰筠菱说道：“公主，下臣就在殿外候命，有什么事情你吩咐一声便是。”

这楚雍的确拍马功夫了得，自己奉献出厢房不说，还不眠不休列在墙外候命。

童川从小便不太喜欢赤月祭司高高在上的样子，所以和猎心没有住进神殿，而是找了个民宅借宿。

主人家是住着老两口，家主姓古，童川称之为古老伯，他们原有一个女儿，后来参选赤月圣女被送到了州上，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两人经营了一块薄田，勉强能度日。

听说是村中赤月神殿的客人，这老两口十分热情，将家里仅有的一块腊肉取了煮给二人充饥。

从古老头口中得知，他今年六十六，老伴六十三。因为没有子女在身边，过得有些清贫，不过身子骨看上去还挺硬朗的。

“你们女儿离家多少年了？”童川问道。

“得有四十三年了，那时候霞儿才十六岁。”古老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老伴却埋怨道：“都四十五年了，你个老糊涂，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童川看见猎心听得面无表情，也许荒兽族没有这些感情的羁绊。

“你们去找过吗？既然选上了神殿祭司，日子过得应该还不错，怎么没回来看你们呢？”童川又问道。

古老伯叹了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我们两人但凡有大病小灾，只要去赤月神殿祷告祈福，没几天病就祛除了，霞儿能留在这么好的地方，我还是很放心的。”

“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楚祭司都说了，霞儿是在州上帮助更多的百姓，等积聚够了善缘，说不定赤月女神就会带她到红月上去做神仙哩。”那老伴补充道。

赤月神殿可以消灾弭难，有困难找祭司、有疾病找祭司，村民也对其十分笃信。但事无尽善，童川所在的天渊村也一样，但其父给他提起过一个奇怪的现象，凡是常年进入赤月神殿求护佑的村民，七十岁前身体健康，七十岁后一般一到两年之内就会突然死亡。无独有偶，今日从离瑜镇出发，经过的晋村、燕村竟然也是同样的情况。

那些一生都没有进过赤月神殿的，有活了二十来岁便夭亡的，有活三五十岁病死的，也有很少一些人活了八九十岁才寿终正寝的。

童川一直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今日来到楚村他旧事重提，又问了古老伯夫妇。

古老伯十分淳朴，仔细想了想才说道：“村里人大部分也就七十一二岁便故去了，我听老一辈人讲过，这叫做阎王令，人一活到那个岁数就回被天收走阳寿。”

“也有活得长的，村东头冕老爹如今都八十五了还活得好好的。”古老伴补充道。

“这是为何呢？阎王令不会到他家么？”童川奇道。

“到，怎的没到。冕老爹的孙子、儿子都没活过六十就死了，估计这阎王令下错人了吧。”古老头说道。

果然跟以前的村子一模一样，童川打算揭晓最后答案，便说道：“冕老爹生病，去过赤月神殿么？”

古老头木然，想了半晌又问问老伴，似乎真没见过冕老爹去过神殿，看来天下之事并没那么多巧合，而是早就注定了的。

童川得出的答案便是：信奉赤月女神的，可无病无灾活到七十。不信奉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什么时候死都是未知的，能活到多少岁也是未知的。

“猎心大哥，你们荒兽族人的生命长度有统一标准么？”晚上童川一直想着此事睡不着，问了问身边的猎心。

生命是斑斓的，是多变的，如果生命长度都可以操控，这个世界就太没有意义了，猎心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