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有谁知道，那几天于我而言抵得上万年！

我在青云霄喝了一天的酒，几乎把白允的佳酿喝得见底，最后醉倒，两天都没有醒过来。后来是墨浅把我从青云霄捞了回来，灌了我几大碗醒酒汤，我才终于肯醒了，只是醒了之后觉得心里空空的，好似被挖掉了什么，只觉怆然。

再见他时，是在银桥湖畔，他挽着那个红裳女子的手，笑得灿烂。我站在桥头，手中的紫鸢花落在了桥下湖水中，那么悄然无声。

很好。

那就到此为止吧。

那时，我以为自己会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这个女人是谁？

可是，我却那样平静，平静地看着他抬手替她簪上一朵红花，平静地看他吻上她的额头。银桥桥首偌大一棵红枫，此时叶子正红，飘飘然一片停在我的额前发上，小风一吹，便从我的眼前缓缓坠落，那种血染一般的红，是我千疮百孔的见证。

女子的笑容真是美好，美好的那么刺眼，我眨眨有些酸痛的眼睛，双唇动了动，却并未有声。

初云行，你欠了我。

那日之后，我又伤神了许久，又一次去了青云霄，只是白允怎么都不肯开门放我进去，我在门外大骂他不讲义气。

我当时的样子肯定像极了凡世里的泼皮无赖，硬是把白允吓得魂飞魄散，最后不得不遣童子悄悄递出几坛酒来，只是还没喝几口，便看到了墨浅立于面前，自然，最后又是墨浅盛怒之下将我拎了回去。我看着他火冒三丈的样子，不仅没有平日里的胆怯，反而觉得有那么一丝委屈，我凉声问：“墨浅，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个样子吧？”

那时，他并未回答，只是浅浅叹口气。没过多久，我自己寻到了答案。

我与她不期而遇在百里枫林，旧事重提，便发生了争执，最后竟大打出手。虽是魔族的公主，可是她却那般娇弱，我的七骨鞭抽在她身上，当场就重伤了她。我想也不至于出什么事情，当时理都未理蜷在地上的人，只觉她矫揉造作，佯装出那么一副模样博人同情。

我不是初云行，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当即扬长而去。

当天傍晚，我正在后崖吹风，他找来，只是铁青着一张脸，半句话也没有那柄长剑便刺入我的肩上。

那便是我与他最后一次相见，千年之后我们再相见，中间却已经隔了生死。

“一千年后，我们浔浮渊一战，那时，我们的恩怨情仇致死方休！”便是他在这世间留给我最后的一句话了。

致死方休？致死方休吗？初云行，这就是你给我的结局吗？你不是恨我吗，那你为什么不亲手杀了我，让这一切致死方休呢，为什么你却选择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折磨我？你说你恨我，你凭什么恨我，偷走我心的人是你，踩碎我心的人也是你，你有资格？

抱别人入怀的时候，你是否也曾忆起我和你曾经怎样携手走过千年岁月？那些你说给我听的情话，是否也一样从来不是独属于我？

“璇儿，我很爱你，生生世世都爱你。”

生生世世吗？初云行，你的生生世世就是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外加一个千年的死战，最后将你的尸体呈现在我的眼前？初云行啊，你真的爱过我吗？你当初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爱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