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若为亲故情可抛（六十二）(1/2)

这留珠姑姑原是哈蓝烛芋没出嫁前的替身婢子，依照楼兰的传统，公主出嫁，贴身的婢子是要遣散，不允许带到夫家的，以免那些个宫里出来的婢子自持身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哈蓝烛芋跟平阳将军白罗，本就是自幼熟识的青梅竹马，嫁来嫁去，又都嫁不出这大天宫，白罗心疼哈蓝烛芋到了将军府没个贴心人，便特意求了大君，叫这留珠作为陪嫁赐了下来。

好在这留珠也是个老实本分的，随着哈蓝烛芋嫁过来二十几年，做事从来都是循规蹈矩。饶是其身为将军夫人最得力的左右手，在平阳将军府地位颇高，也从没拿自己的身份说过事儿，表现的跟寻常下人没什么两样。

珂喀在平阳将军府住了十几年，对这个留珠姑姑自然是知晓的。此时见她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自然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当下摆了摆手道：“换了就免了，只是下次要仔细些。平阳将军府说到底不过是个将军，一个门房就敢这么趾高气昂的，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将军比大君还了不得呢！”

门房见留珠姑姑叫她小姐，又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本就下了个半死。如今再听珂喀这么一吓唬，忍不住两腿一颤，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姐赎罪，是小的有眼无珠，长了个人嘴不会说人话。还请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的罪过，小人日后必谨记小姐教诲！”

那门房一边说着，一边扑通扑通的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没一会儿，额头上已经是通红一片了。

留珠姑姑自与珂喀问了安，超安静的在一旁站着，也不说话，也不替那门房求情。只是在偶尔看向珂喀时，眸底的探究一闪而过。

对于珂喀的身份，作为哈蓝烛芋最为心腹的姑子，她自然是清楚了。可清楚归清楚，这些年来整个平阳将军府，能认得珂喀的本就屈指可数，更何况了解她性子的。方才若不是她恰好经过，又听见了她自报姓名，怕是也认不出这个从头到脚，裹的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的女子，会是那个被藏在白家的大君长女。

只是偶尔听夫人提及，这珂喀的性子似乎极为安静，脾气也是顶顶的温顺。如今看她这说话桀骜的模样，怕是连夫人，都有看错人的时候啊！

留珠在心底摇了摇头，她是见过沐阳公主的，这个珂喀虽说是与哈蓝荀一母同胞，但性格却是天差地别。若王后放弃了将她嫁给世子的打算也就罢了，若是不放弃……

那怕是有的要闹的时候了！

不管留珠在一旁怎么想，这边儿珂喀却是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见那门房被吓得不轻，她心里堵的那一点郁气终于散了些，不再理会门房，转身盯着留珠道。

“劳烦姑姑带我进去了，母亲可在府上？”

留珠忙收回乱扯的思绪，恭敬的福礼道：“夫人早起来还在念叨小姐，不承想您这会儿就过来的，老奴这就领小姐进去。”

“有劳姑姑！”珂喀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留珠在前面带路。

“当不得小姐的谢，小姐请！”留珠微微侧了侧身，向一旁让了半步，便领着珂喀离开了。

临走时，背对着珂喀，隐晦的朝着门房使了个眼色，叫他避过珂喀晚点再起来。见门房会意，这才安心的领着珂喀往哈蓝烛芋住的地方去了。

倒不是留珠有多偏袒这门房，只是这些日子来平阳将军府攀亲戚的人，实在是有些多的。不止门房不胜其烦，就是府里的一些时常外出采买的下人，亦是抱怨不已，说每回出去，总被人以各种理由拦在路上，死活要他们带些乱七八糟的小敬意回来给将军，平白耽误他们的采买进度。

这门房被烦得很了，态度恶劣一点，还能震慑一下那些个胆子小的。虽说冒犯了珂喀，但好歹也算是不知者不为罪，在留珠看来，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他们这番举动，落在珂喀眼里，却成了对她的一种挑衅。留珠自以为她的眼色使得隐晦，却不知道珂喀早已不动声色的将二人的神情，全部看在了眼里。

她掩在面纱下的一口银牙都差点咬碎了，看着前面儿波澜不惊的缓步带路的留珠，珂喀心底止不住的升起阵阵恨意。

这群敷衍趋势的小人，左右不过是看她如今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透明小姐，如果是公主，别说是将她拦在门外，就是让他们跪着迎接她，这群人也一定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跪下去了。

若当初被送走的是哈蓝荀…珂喀紧紧的攥着拳头，对呀，为什么被送走的不能是哈蓝荀！若被送走的是哈蓝荀，这会儿需要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的，就不是她了！

珂喀眸光一亮，心底一个念头越演愈烈：取代她！取代哈蓝荀！只要她成为哈蓝荀，那她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一辈子顶着一张见不得光的脸，活在囚笼般的小院子里了。

左右她与哈蓝荀长得一模一样，这些年时不时的模仿她，也从没被人认出来过，要想取代她，一定是易如反掌的。珂喀心下急切，恨不得立马回去好好想想，筹谋一个万全的法子取代哈蓝荀的位子。可这会儿是在大天宫，她又打得是给哈蓝烛芋问安的由头，便是她想回去，也得等问过安之后了。

珂喀压下心底的骚动，步履稳健地跟着留珠往里走，这一会儿的功夫，脑子里却是好几个念头，一晃而过。

哈蓝烛芋的院子在后宅的最东边儿，珂喀到的时候，平阳将军恰好也在。走到门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