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偷死人贡品的人(2)(1/2)
妈妈老姐妹家的亲人是不依不饶的闹了许久,最终还惊动了警察。清算了贡品数量和价格,共计84块钱。公墓管理员认为这是84块钱闹大了不值,愿意给出赔偿,但是家属却说这不是钱的事,贡品那是寄托哀思的,他们觉得被伤害了情感。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警察也是很为难。
我想起之前来看我爸爸的时候,一束黄菊花也被瞬间偷走的事。可是谁会专门去偷死人的东西呢?
中国人是很传统的,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人们会为逝者设灵位令牌,会用香火蜡烛,鲜花果品等上贡,是一种活人的思念和慰藉。不管这个家伙偷了多少贡品,对家人都是一种伤害。
我摇摇头,悄悄跟我妈妈说:“前几天我来看我爸,买的花儿也让人给偷了。”
我妈妈脸色骤变,显然是慌了一下,问:“你来看你爸爸……做什么?”
我没料到她的反应,忙说:“哦,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念他了,来看看,跟他聊聊吧。”
“哦……没事,就少来吧,这公墓阴气这么重,对你不好。跟死人有什么话说的,你妈妈我不能听你倾诉吗?”她白了我一眼。
我讪笑着,说了是。
虽然这偷贡品的事在我看来绝不是偶然,但是我妈妈不爱惹事,我也就依了她,一同告别了逝者亲属,离开了公墓。
“这贼也是穷疯了吗?死人的东西也是拿得的?也不怕遭报应的。”我妈坐在车里,也有些愤愤。
我笑着说:“哪儿就来的报应?这人死了都不知道了。”
“你懂什么?”我妈妈想了想说,“我小时候听你外公讲过一个故事,是他亲身经历的事。跟这差不多的。”
妈妈说的故事,让我深感诡异。
动荡年代,我外公被打成封建余孽,关进了牛棚进行劳改。每天白天被监视着上山采石头,晚上回去写材料交代自己的“封建罪行”,吃不好,穿不暖,时不时还会被拉去批斗游街,过得惶惶不可终日。
有一天他们正在山上采石,天气不好,下了雨。但是看管他们的红卫兵认为,革命是头等大事,完成每天的任务指标才是关键。
红卫兵头目名叫刘胜利,站在至高处对着劳改犯们大喊:“**教导我们,要不畏艰难险阻坚持革命。敌人的飞机坦克我们都不怕,这下雨算什么?你们是罪人,只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坚持改造,才能求得人民的宽恕,都给我好好干活去!”
外公是知道这个人的。他从小游手好闲,就因为祖宗几代都是特贫的农民,成分好所以很受重用,后来又因为举报***有功提上了大队长的职务。
他举报的所谓***,就是县中学的一个女老师,因为去上厕所的时候被他看到她把红宝书和月经带装在一个包里,被认为是***分子。那个女老师被揪住严刑拷打让她供出上级,还被强行灌了粪。女老师忍辱不住,供出学校的校长蒋爱民。刘胜利一听着名字“蒋爱民”,这不是蒋家的人吗?还爱民?凭什么爱民?于是抓了来扭送组织,得了个一等功荣誉,从此就成了看管牛棚的大队长。
雨越老越大,雷闪个不停。有人来报告刘胜利说,雨大导致河水暴涨,得去筑堤坝防汛。刘胜利拍着胸脯说:“保护无产阶级的生命安全是我们革命的重要任务,你们全部都去筑堤坝救灾。”
于是所有人都准备下山。
刘胜利身边的小跟班有个叫田大埂的红卫兵悄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刘胜利似乎猛然醒悟过来,于是大声点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我外公,一个是县中学老师黄盛,因为说话结巴,人称黄结巴。
他说:“虽然防汛很重要,但是我们的采石场如果不加看管,也会遭到***分子的破坏。我和田大埂愿意为革命守护采石场,你们两个也跟我们一起。其他人赶紧去。”
外公知道这刘胜利就是怕苦怕累了,守什么采石场,每天也没有人守过。
刘胜利和田大埂在雨棚里躲雨,外公和黄结巴则继续顶着大雨采石。
忽然听得轰隆一声,外公抬头一眼,一块巨大的石头从上坡滑了下来,正巧朝着黄结巴砸去。黄结巴似乎精神有点恍惚,此刻竟然连躲开的本能都没了。
外公是军人出身,身体底子好,反应机敏,见此情形,立刻上前一把推开了黄结巴,就是那么一秒不到的事,石头擦着二人的身子滚落了下去,每一下走重重的砸在山坡山个,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你没事吧?”我外公扶起黄结巴问。他见他脸色惨白,浑身滚烫,恐怕是风寒发烧了。
黄结巴眼泪都落了下来:“谢谢……我……我……我没事……”
刘胜利冲了过来,大喊:“是不是有***行为?是不是特务制造的破坏?”
田大埂也跟着起哄,还用衣袖给刘胜利挡雨。
我外公看黄结巴痛苦难捱,说:“我的大队长,这是山体滑坡,雨大了就会这样的。为了避免您受到危险,还是先回去吧。”
“革命的任务指标还没完成呢,你们要偷懒?”刘胜利大喝。
田大埂那双贼眼转了两圈,又在刘胜利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刘胜利转变了态度,于是说:“这样回去,总不好说是我渎职了吧?”
我外公于是说:“今天要不是大队长的英明神武,我们怎么能躲过这一劫呢,您宽洪大量,给我们生路,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您是革命的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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