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鱼汤(1/2)

拎着几包药材，一把小菜，腰间别着个酒葫芦，楚天谣回到了湖边的那处小木屋里。

一推门，房中仍旧是那股熟悉的草药味，浓烈得有些呛鼻。在他的记忆中，小侍女每天都要煎上一碗草药，趁热服下，咳嗽才会舒缓一些。有一次楚天谣进城忘了买药，当天夜里小侍女便生生从床上咳到床下，那模样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般，神情十分痛苦，把他吓得够呛，连忙从药材渣堆里扒拉出了一些残渣，胡乱地熬了一些，给她灌下去之后才见得好了一些。而后天不亮就赶忙跑到城里抓了药又匆匆忙忙赶回来，再给她好好煎上一副，这才没继续恶化下去。从那之后，楚天谣每次进城第一件事，便是去药店抓药，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在这座小木屋中，没米还有那老头钓的鱼，没药可当真是要死人的。

楚天谣的鼻子很灵敏，除了浓郁的药材味之外，他还嗅到了鱼香。

“公子，快进屋喝口热鱼汤。”一名柔柔弱弱的小侍女迎了上来，接过了楚天谣手里的东西，而后返身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

小侍女名为长安，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瘦瘦的，像是一根木柴，由于常年饮药的缘故，她的脸上是一种苍黄的虚浮之色，一咳嗽的时候，眉头就会紧紧地皱起来，咳完之后，苍黄的脸色就会变为惨白。

楚天谣道：“今天还没喝药的，赶快先熬了药再说。”

长安将鱼汤递到他身前，“公子先喝口鱼汤暖暖身子，外面风大，小心受了风寒。”

楚天谣笑道：“我又不是你，哪会如此轻易就感了风寒。”

话一说完，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这张烂嘴还真是什么都说，他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侍女却是轻巧一笑，“公子身子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她踮起脚来帮楚天谣扫去了衣襟上的一些雪花。

“快到家的时候，天上下了一场小雪。”

“公子趁热喝了鱼汤吧，喝完锅里还有。”

楚天谣坐到桌前，捧着那碗鱼汤感叹道：“那老头儿这个月终于钓着一条鱼了，不容易啊。”

“好你个楚小子，老子在长安城里就听见你说的坏话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凤辣子你好啊！”

“从上次你小子遭雷劈了之后，有时候说话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是不是老天爷把你给劈傻了？要真是这样，可真是为民除害了，哈哈！”一阵笑声传来，随后一个泥腿兮兮的老头就站在门前。

这老头是副垂钓客的模样，手里拎着一根青竹鱼竿，头戴着一顶青色的箬笠，披着一身绿色的蓑衣，身躯有些佝偻。老人看上去已经有些年纪了，皱巴巴的老脸，身材也枯瘦得像他手里那根鱼竿，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双裹满了泥的赤足。

他那双泥腿似乎永远也洗不干净，每一次楚天谣见到他的时候，老头儿总是踩着这双泥腿，不是坐在那艘破旧的乌篷船上，便是蹲在湖边的树下，望着湖水发呆。总而言之，这老头常年在湖边船上钓鱼，一双泥腿却总是不洗干净，也不知道为什么。

楚天谣也曾问过他，可这死倔脾气的老头，每次说到这件事，都会闭口不说，无论楚天谣如何威逼利诱他始终不肯透露半个字。甚至有一次，趁着他在湖边的树下睡着了，楚天谣拎着一桶湖水，径直往他腿上泼，而后使劲地给他搓，但却始终搓不下半点泥块来。那些泥巴就如同狗皮膏药一般附着在他的脚上，怎么着也弄不掉。后来楚天谣就放弃了，干脆还送了他一个“泥腿子”的称号。

“人家江湖高人都是什么什么子的，比如逍遥子啊，摘星子啊，阳明子啊，不如我也给你起个称号吧，就叫‘泥腿子’如何？朴素中透着一股桀骜，一双泥腿闯天下，日后行走江湖之时，亮出这个名号，对面就得笑趴下，这个时候你再攻他裤裆掏他鸟窝，保管百战百胜，成为一代大侠指日可待。”

那老头儿也不计较自己足够当江湖侠客们爷爷的岁数，也乐呵呵地接受了。

小侍女正准备去烧火煎药，从屋外灌进一阵冷风，她握拳捂着嘴轻声咳嗽了几声，本就瘦弱的小脸上更显虚浮了。

“老头儿还不快进来，不然下个月的药材费你出啊！”

“我说你这老家伙也是懒得可以，钓起来鱼自己都懒得煮，丢过来就等着这边揭锅。”

那老头放下青竹鱼竿，取下箬笠蓑衣，毫不客气地关上门走了进来，“这不是小妮子厨艺好嘛，说真的，老头我钓了一辈子的鱼，什么样的鱼没吃过？还是长安煮的鱼汤”

似乎一辈子都在钓鱼的泥腿老头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够味儿。”

“马屁精，烦请您老人家捞鱼肉的时候能不能手下留点情，别让我们俩总喝汤？”楚天谣一句话，就把老头的本质揭穿了。

“嘿嘿嘿嘿嘿”老头干笑两声，“怎么？这病症始终不见好么？上次我让你们抓的那些药抓了么？”看起来老头很有顾左右而言他的觉悟。

闻言，楚天谣顿时就炸毛了，破口大骂道：“那直娘贼的什么破药，花了三两银子，抓回来那点玩意，熬了之后连根毛的效果都没见着，该咳嗽还得咳嗽，脸色始终不见好，还不如原来的药方呢！”

一旁的小侍女连忙说道：“公子可别这么说，那药还是有效果的，以往我每天要咳十来次，服了老先生的那些药之后，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