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雪神宴（3）(1/2)

魏荷和林筱筱彼此看了一眼，脸上震惊万分，这个家伙怎么可能是太子妃？？要相貌没相貌，要才艺也半点拿不出来，哪里配得上太子殿下了？！

荆无霁淡淡笑道，“怎么，你们都不知道么？”

几位老臣颤巍巍道，“回陛下，臣等的确是第一次听说。”

二皇子荆祁先是讶然，也很快恢复了温和笑意，“抱歉，臣弟也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只是见嫂嫂在台上为难，皇兄又没有出手相助之意，这才贸然开口，还请嫂嫂原谅。”

这话说得缓和，字里行间却剑拔弩张不退半步。

“无妨无妨。”陈玖这回是真成了众矢之的，呆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荆苏是怎么回事？？

他要装死就装到底啊，眼看就要糊弄过去，被二皇子叫一声陈姑娘又怎么了？我乐意给他叫啊，叫个十遍百遍都不要紧。

夜王神色照旧，说话带着点刺，一如他张扬为人，“沧息的太子妃，倒是有些出乎本王意料。”他也是见过先前几人的展示，觉得眼前人有些过于普通了。

“是么，”荆无霁没有放在心上，依旧笑道，“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啊。”

台下魏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犹疑道，“这个太子妃，看上去也不过如此嘛。”

“这样不是很好？”林筱筱点到为止。她与白漪桦得知消息时候的想法一模一样，只道有这样一个浅薄的例子摆在眼前，多少也更能衬托得出自己的芳华出众。

虽是没有明显讶异的声音，人群里却细细索索仍在讨论太子妃。他们没有胆子看太子，便将目光全聚拢在台上无依无靠的陈玖，轻视讥笑个不停。

此时从中走出一名宫女，跪地朗声道，“陛下，太子妃娘娘身体不适，奴婢小莲冒昧请旨，愿替主子献上一幅字。”

“哦？准了。”

淮音起身再次行礼，她能感受到师父一贯的冰冷目光，然而此刻她眼中却只注视着另一个人。

轩辕夜沨。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

淮音明知自己为了任务绝不能被认出来，可心底居然还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渴望。

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孩子吗？

她曾经也像这样站在你的面前。

是你种下了迷心蛊，命令她去挖了决夕的眼睛。

冻原风暴、十年黑暗、噬魂鬼泛滥、天炎因此获益与沧息势均力敌，对错可能无法轻易分辨，可是你至少应该还记得这个孩子吧？

淮音表面平静，内心却已翻起惊涛骇浪。只要站在轩辕夜沨的面前、只要看到他，左手的第一道伤疤就像曾经腐烂时那样剧烈疼痛起来。

明明是已经愈合的伤口啊。

夜王陛下……

淮音的手微微发抖，这是十年前被种下迷心蛊后第一次见到轩辕夜沨，毫不意外地看到他平淡的神情，双眼里连一丝闪动都没有。

果然是已经统统不记得了吧。

淮音自嘲地勾起唇角，沉下心来走到案桌前，上面已有其他宫女更替好的书具。

她稍作沉思，提笔蘸墨。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行云流水间，泼墨如撒酒。

淮音一共只写了四个字，每一个字都汪洋肆意，笔锋罡劲，蕴藏着扑面而来的气势。

那一刻，她手中握的似乎不再是山马豪笔，而是一柄利刃出鞘的剑。

“好一个‘天下承平’！”荆无霁不由赞叹出声，连带着其他人也窃窃私语。

先前萱忆公主的书法仍未收起，犹能见到那小楷临的《洛神赋十三行》，细腻绣花般的灵动，倒不是说如何相形见绌，只是与天下承平四个字放在一块，多少有些淡了。

旁侧的两个侍女将宣纸抬起，一一向四周展示过，周遭都瞬间对淮音带了些刮目相看的意思，毕竟连见多识广的皇帝荆无霁都赞不绝口，必定是上等之作。而这样一幅充满剑气的字，居然是出自沁禾殿太子妃娘娘的宫女，连陈玖都有些意外地向淮音投去疑惑的眼神。

淮音回了一个眼神，默默表示自己的确没有请先生教过，只是偶尔听人说很欣赏自己的字，才出来献丑，替太子妃争些面子。

鹿苑里只有一人从始至终平静。

舒野贺看着目光汇聚中的淮音，眼前浮现的是另一个月夜下的身影。

瘦小的孩子练完剑，全身都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一般。她也懒得去治伤，以剑为笔，蹲在雪地上一笔一划地默写武学心法，从《易筋》到《相思妙法》，写满了便抹去，抬头茫然地看着星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她终于成为一名合格的凛冬杀手。

她居然写了‘天下承平’四个字。

荆无霁挥手吩咐，“来人，将这幅字好好裱起来，朕要挂在大殿里时时刻刻看着，以示警醒。”

“奴婢不敢！”淮音慌忙跪下。

“这个喻义很好，也是朕如今想要追求的。”荆无霁颔首沉思，“赏沁禾殿黄金千两，你们先退下罢。”

“皇上，这回可是真让我大吃一惊了，没想到沧息一个小宫女，都有这样的本事。”轩辕夜沨打量着下台的宫女小莲，隐约间觉得有些熟悉，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可惜啊，琴棋书画这些本事，又有何用。”荆无霁话题一转，语气生硬起来，“当真正的敌人出现的时候，朕需要的，不是什么惊世才华，而是与之匹敌的力量。”

“沧息有百万帝**，更有舒将军和沈将军两位奇才，还有拿不下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