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If I could(1/2)

欧尔麦特是个老实人。

这一点从他清白的人生履历，干净的驾驶记录，毫无污点的职业生涯，以及遍布全日本的狂热粉丝中都能看出来。

所以当一个老实人看见他的继承人和学生在楼梯间里相顾无言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往什么桃色绯闻的方向去脑补，事实上他的思路无比直接——两人，独处，气氛不好。

“——吵架了？”

老实人如是说道。

刹那和绿谷顿时大囧，连忙挽救“不是不是我们关系挺好的”“真的完全不用欧尔麦特担心”，虽然被第一英雄关照非常荣幸，但是太过荣幸就容易引起恐慌了。什么千回百结的心思都扔到了九霄云外，二人齐心协力把欧尔麦特冒头的疑问按了回去，为表决心一路欢声笑语（……）地走回了班级。

然后就被教室里新鲜出炉的教学计划砸晕了头。

“教学……参观？”

盯着讲台上一本正经地公布消息的相泽，刹那茫然地重复了一遍，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一个类似的项目：“就是那个吧，那个，小学时候还有的……”

“家长来看学生和教师表现的活动？”

丽日悄声道，事实上不止她们俩，教室里的半数人都在议论纷纷，教学参观这种事除了确认学校的教学质量以外最大的作用就是所谓的亲子互动，当然雄英的教学质量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

“都是高中生了还要做在家长面前认真上课的羞耻y吗，别了吧——”

上鸣代表全班总结陈词，二十多号人的目光如炬，集体杀向讲台上甚至准备掏出睡袋的相泽，力求打消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猎奇想法，说到底英雄科的教学过程哪里适合无辜群众现场参观……可能只有家长是校友的情况除外吧。

而暴风眼相泽丝毫不为所动，一己之力力排众议：“已经定好的事就不要白花力气反抗了，饭田来帮我把通知单发一下。顺便大家回去抽空写封感谢信，教学参观当天要读给家长听。”

每抛出一句话教室里的气氛就愈发低沉，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已经近乎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刹那单手撑着额头，试图回忆自己上一次在某人面前朗读感谢信可以追溯回生命中的哪一年，最后的结论是不管是哪一年都肯定已经被当做不堪回首的黑历史扔进人生的垃圾桶永久性毁尸灭迹。

“但是相泽老师开口了……”

“……是呢，相泽老师开口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肩并肩走在回家路上的刹那和丽日深沉地叹息着。两人都是监护人不在身边的独居少女，突然来这么一出要准备的东西和变更的计划都不少。

“让爸爸妈妈从老家过来的话可能工作得耽误好几天，嘛虽然本来也没什么生意就是了……”丽日头疼地说，又反应过来似的转向刹那，“刹那怎么办？名义上的监护人还在海外吧？”

确实还在海外，只剩一周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叫回来。

刹那回想着那个记不太清长相的小姨，凭良心讲她对自己不错，父亲这边人口单薄无人能负担，她就作为母亲的亲属承担起了远距离照顾未成年的重任，但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的关系说到底也没有多亲近，如果这次的通知发过去要害对方打乱日常安排来配合的话，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姑且还是会说一下吧，反正每周都要打电话的。”她迟疑着道，“但如果很麻烦她的话，还不如不要来的比较好……”

“嗯——”

丽日停下脚步，仔细盯着她。刹那被她盯得浑身发毛，也跟着站住：“怎么了？”

“刹那啊，”丽日歪着头，眼神里满是探究，“虽然人很温柔，很好说话，但是其实并不怎么好亲近呢。”

“……诶。”

万万没想到这句评语来自日常同进同出的人，刹那呆了呆。

“该说是距离感吗？……是会主动对别人释放善意，但是不怎么接受来自他人的好感的类型？”她似乎有些不确定，然后灵光一闪似的一敲手心，“就比如说，‘我喜欢刹那哦！’”

看着一句话之下瞬间无所适从的刹那，丽日笑了起来：“——如果这么说的话，刹那就会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御茶子，”意识到对方只是在开玩笑，刹那多少轻松了一些，忍不住责怪道，“别吓我啊。”

“吓你……？”丽日歪着头，“啊，刚刚那句？那是真的哦，我超级喜欢刹那的！”兴致勃勃地说完之后又去看她的反应，果不其然在视野中央捕捉到一张涨红的脸，顿时兴致更高。

“——最喜欢刹那了！”

“……御茶子！！！！”

暴走归暴走，但事实总是不会凭空消失的。直到临睡之前刹那都还在思考这个话题，那件事发生之后她光是理清自己的心情就花了不少时间，对旁人的态度大多数是基于现实判断的“是否必要”和作为一个英雄志愿来说的“是否合格”，不夹杂太多私人考虑的话，自然就不会在这之上产生什么别的情绪，更别说去期待以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被人喜爱，这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拿起枕边的手机，聊天框底部的输入框里还留着她刚刚打完的一句话。

太直白了，删除。

太绕弯子了，删除。

这已经完全是另一个话题了，删除。

自己和自己的斗争永无止境，她最终泄气地放弃了咨询这条路，闭着眼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