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云深不知处3(1/3)
两天后宋芳又去了监狱。
陆云深比前几日更瘦了。他惨白着脸,脸上布满了胡茬,整个人都老了十岁。见到宋芳,他挣了挣铁链,问她:“你说的是假的,对不对?”
“真的。”她说,“你可还记得你成婚那日凉月冷酒,海棠花香?”
陆云深略一思索,然后歇斯底里的吼道:“不可能,是陈诗啊!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宋芳微微眯了眯眼,道:“我来是告诉你,陈姐姐她不在了。”
陆云深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像是自言自语:“也好。”
“你都不心痛吗?她是你的妻子啊!她用自己的命来求我放了你。”
“她哪里知道,你连死都不给我。”
宋芳点头,招呼军医上前,冷冷的说:“是啊,你想死,我偏不让。你不是说毫无感觉吗?那么,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
陆云深不明白她的意思。
军医上前,拿出针筒,将一管冰凉的液体注射进他的身体里。他突然就明白了,那针筒里装的是吗啡,是令人上瘾的毒品。他笑得无助:“大小姐果然还是那个睚眦必报铁血手腕的大小姐。”
“你的风骨你的精神,都会被这东西磨灭。往昔种种,今日泯灭,我便要用你告诉天下人,敢与我为敌者,生不如死。”
他不怕烙铁烫,不怕鞭子打,不怕刑罚加身体无完肤,他怕他不再是他。他怕自己会忘了过去的一切,忘了所有的爱恨情仇。
上瘾的不只是吗啡,还有对那个人求而不得的爱。
果如宋芳所说,陆云深的傲气风骨已被一支小小的针筒磨灭殆尽。
他失了所有,甚至连感官也麻木了,就算偶尔想起过去的种种恩怨也再没有了长吁短叹和歇斯底里。他静静的立在那儿,没有一丝生机,如果不是那双平静得没有一点儿波澜的眸子,大概会以为他死了吧。
毒瘾发作时,陆云深扭动着支离破碎的身躯,发狂的挣扎,绷直了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狱卒请示宋芳:“大小姐,他毒瘾犯了,怎么办?”
宋芳将针剂交给狱卒,说:“等他撑不住的时候再打。”
听着牢里发出的野兽般的嚎叫,宋芳的心也跟着颤抖着,她不敢进去,只能站在院子里,把东西交给狱卒然后匆匆逃离。她想,到底是什么把他们逼到了这个地步呢?又是什么把那样一个温文尔雅长身玉立的少年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宋芳出身将门,虽有大才,却也压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叔伯。他们整日逼迫她,处心积虑的想从她手里夺走军权。宋芳一一受着,竭力平衡各方势力。但心怀不轨的叔伯们却一面表着对宋传甫的忠诚,一面用计架空她的权利。刚刚小产过的宋芳殚精竭虑,一来一往之间拖垮了她的身体。
这日,宋芳正在书房看公文,通讯官告诉她,宋家的人要求严惩陆云深,为宋将军报仇。
宋芳眉头紧皱,将一叠文件拍在桌子上,大骂:“这些老狐狸!一个个说对我父亲忠心不贰,转过身来却处处为难我!陆云深,陆云深!”
严惩?呵呵,自他被捕入狱,哪一日不是酷刑加身?现在,吗啡更是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这些老狐狸不过是在造势,不过是想借此事逼宋芳下台而已。他们必是以为她不会对他怎样的吧?
陆云深你看,连这些局外人也看得出来我对你不寻常的感情呢?你呢,为什么在一切都还没成定局就要辜负我的情义呢?
想到这儿,宋芳缓缓站起,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小雪,轻声道:“好,我依着他们。通告,冬月初二,东门菜市口,判陆云深鞭刑一百,以戒世人。”她道,“我留着他的命不是记着昔日情分,而是要让他求死不能,饱受折磨。公开鞭刑,也让世人看看,背叛我宋家会有什么下场。”
陆云深被铁链锁在囚车里,押到了菜市口。
太久不见阳光,眼前的布条刚被扯掉就感觉雪霁后的太阳太过刺眼。陆云深闭着眼睛微抬着头,一身破烂的白衬衣上全是血迹。他被撕开上衣绑在木桩上,背部全是深深浅浅的伤痕,红肿的大口子流着脓血。
狱卒说,大小姐要对他当众施以鞭刑,以震慑众人。
陆云深无力的笑笑,他的大小姐从来就不是温婉善良的小女孩儿,为了宋家,不过区区鞭刑,又怎么值得她稍加考虑呢?
远处的雪白茫茫的有些晃眼,的背部挨近带着冰凌的木桩,只觉得寒气钻进了心坎里。
冷吗?不冷。于陆云深而言,这哪里比得上那一日呢?
那时宋传甫还活着,一切都是好的都是顺心如意的。他不是没有向宋传甫求过,可宋传甫说:“你不过一个参谋,无权无势,没有背景,你凭什么娶芳芳?又凭什么接管我的事业,凭什么帮助芳芳扎稳脚?”
陆云深发着誓说自己一定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宋芳的爱与价值。可宋传甫意味深长的说:“云深,你不过一个文人,你认为我为何这样重用你?是因为你的才华吗?”他拿出一张二十年多前与陆云深母亲合照的黑白照片,上面的女子笑靥如花倚在他怀里,后面则用发黄的字迹标明时间。他说,“你看这个日期,是不是觉得有些疑惑?云深啊,我重用你,因为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如遭雷劈,陆云深的手不可抑制的抖起来,看着那个离比他生日早八个月的日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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