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三)(1/2)
皇帝摆手道:“好了。这玉瓶朕看过了,是李朝送来的贡品,兮贵妃做不了什么手脚。但凡兮贵妃有错,也只是错在太关心你的儿子。朕看方才两个乳母的样子,想来你平时对她们也不好,她们才敢疏忽了七阿哥。别哭成这么个样子,好歹你还有璞珹和璞璇呢。”
千桦哭得声嘶力竭,伏倒在地:“皇上,臣妾哪怕有错,但臣妾的爱子之心没有错啊!臣妾跟随您那么多年,一心一意伺候您,为您诞育皇嗣。如今臣妾连幼子都失去了,若没有您在身边,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说罢,昏头涨脑地爬起身来,便往墙上撞去。
幸好乐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皇帝见她如此,又是生气又是怜悯,便吩咐龚鲁道:“彤贵人伤心过度,给她服点安神药。”龚鲁答应着,皇帝又道:“乐子,等下好好儿送彤贵人回宫,再通知内务府,办好七阿哥的身后事。”说罢,他将最后的温情留于手心,抚摸着七阿哥已经冰冷的小脸,眼角闪过一丝泪光,迈着疲倦的步伐出去了。
七阿哥的突然夭折,令千桦伤心得难以言喻。因着千桦失宠的缘故,七阿哥一直没有取名,此时皇帝亦是难过,吩咐了七阿哥随葬在端慧皇太子园寝,一切按照郡王身份举丧。而千桦每次见到皇帝,必要疑心是兮贵妃暗害的七阿哥,少不得皇帝冷落了兮贵妃,更少往钟粹宫去。
兮贵妃诉苦无门。只得拉着宓姌泣道:“皇贵妃娘娘必要替我做主才好。那玉瓶虽是我送的,可谁知道有那畜生爬进去。皇上心疼七阿哥,也不能让我受这不白之冤啊。”
宓姌虽然不信兮贵妃会害七阿哥,但也无从说起。只得好言安慰道:“兮贵妃别伤心,皇上也是心疼七阿哥,怕彤贵人伤心头上再胡闹生事,所以且冷一冷你,避避嫌疑。”
兮贵妃且哭且诉:“如今我便知道了。这样没影儿的事皇上都半信半疑,可见从不曾相信我们。我好歹侍奉皇上十数年,为他生儿育女,却连这点信任都得不到,要我日后如何立足?更难怪我连我的孩子都护不住了。”
兮贵妃语出伤心,何尝又不是宓姌的锥心之痛。原来她与旁人也并无二致。
倒是婉婷从旁劝阻:“兮贵妃看得通透。却也别太难过。皇上对您如此。对彤贵人何尝也不如此。”她长叹不息。“或许除了孝贤皇贵妃,真的无人走得到皇上心里去。”
兮贵妃闻言愈加悲伤:“那么我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儿女不可庇护。恩情不得长久,空有这贵妃位分,却是形单影只。我又为何要来此走一遭呢?”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宓姌心底的哀凉、疑惑,不过也同兮贵妃一般。这一生辛苦辗转,苦苦挣扎所求,到底求得了什么呢?
皇帝虽然不喜千桦陷害宓姌之事,但看她为爱子如此伤心,亦不觉怜悯。正逢李朝闻知七阿哥夭折之事,上书表示慰问。皇帝亦不能太不顾李朝的颜面。连宓姌亦劝:“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有璞珹和璞璇,皇上是该去好好儿安慰彤贵人。”
乐子亦道:“彤贵人都三十七了,眼看着幼子逝去,以后只怕也不能再诞育皇子,哪能不伤心得发狂。”
彼时云昆在旁为宓姌请平安脉,听完这些之后,看着皇帝离去,方才冷笑:“乐公公的话最是滴水不漏,既做了好人,又提醒着皇上彤贵人的年老色衰。”
宓姌微微一笑,低头绣着紫檀绣架上绷着的春意枝头图:“那么告诉本宫,你又做了什么?”
云昆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皇贵妃。微臣做不了害人的狠心事,只是在七阿哥的伤风药里多加了一味黄连。这样,七阿哥喝不下去,那些受了彤贵人打骂的乳母也不肯喝,七阿哥的病自然难好了。但是黄连有清热燥湿、泻火解毒的功效,治高热神昏、心烦不寐是最有效的。微臣可没下错药。”
宓姌浅笑如烟:“用一味黄连,让彤贵人也尝尝你和涅筠的黄连之苦吧。”
云昆心疼道:“一想到涅筠的腿再不能像常人一般行走,微臣就痛心不已。本来只想让七阿哥受点病痛折磨,没想到他会受了惊吓夭折。”他嗤笑,“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不爽吧。不过皇上如今肯去启祥宫看她,也算她因祸得福了。”
眼看着皇帝的明黄御驾进了启祥宫,婉婷站在月色底下,体会四月微温的夜风带着木兰的花香愉悦地拂上面颊。天际有阴云掩过,蔽了半面弯月,那半月映照在红墙耸立之上,在浮光如锦的琉璃瓦摇碎的粼粼光影中浮沉漾动,渐渐有了支离破碎的势态,映得婉婷姣好的面庞也有了几分碎玉般的暗影。
澜翠颇为担心道:“皇上这几日日日都去看望彤贵人,听进忠的口风,皇上只怕要晋她的位分了。小主,咱们会不会是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婉婷含着一缕清浅的微笑:“晋位就晋位,探视就探视,左右皇上这些脸面都是给李朝看的,不只给彤贵人一个。再说了,她都三十七了。女人啊,一过四十就跟开败的花似的,花无百日红,她还能有几天呢。本宫年轻,容得下皇上对她的一时怜悯。”
澜翠道了“是”。婉婷笑盈盈握住她的手,将手上一串赤金八宝手串顺势推到了她的手腕上。澜翠忙要退下来,急切道:“小主赏赐,奴婢不敢受。”
婉婷含笑道:“这回的事你做得好,本宫该赏你的。”
澜翠抿嘴笑道:“奴婢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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