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奇哉怪也(2/2)

原来耳朵里真的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两个小人儿，他们在吵架。这可怎么办？阿大阿二看到春生望水发愣，其实是这小子吓傻了。

两个声音都不大，两个声音都很清晰，两个声音听起来很相似。正因为他们一直争吵，所以才得以区分。“怪哉！怎么会是这里？”一个声音说，声音里充满诧异。

“怪哉！怎么就不能是这里？是啊，怎么会是这里？”另一个声音习惯性地反驳，可反驳后却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当初要不是你，我们会成为现在这副鬼样子？真是怪哉，我怎么就会轻信了你这混蛋。”一个声音愤恨不平地说，言语里不知是悔恨还是懊恼，似乎对方害他不浅。

“怪哉！是谁先说要发财的？到头来倒是怪我了，真是怪哉。要不是非要我带你来这里，我会被你害成这样？”另一个声音一口一个怪哉，毫不示弱。

“怪哉！”一个声音似乎有所发现，他停止了争吵突然改口说道：“我好像，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另一个声音或许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次居然没有反驳，而是顺着之前的声音说道：“怪哉，怪哉，不是那小东西还活着吧？”

这话似乎触动了之前的声音，他哆哆嗦嗦地应道：“怪，怪怪，怪哉。它，它不可能活这么久吧？”

另一个声音反驳道：“怪哉，自己就是怪哉还说什么怪哉。它活不了这么久？我们呢？”

短暂的沉默后，春生耳朵里两个声音仿佛猛地想到了什么而恍然大悟，他们几乎同时问对方道：“怪哉！我们发现了它，它会不会发现我们？”同时爆发，同时发问，接下来又同时沉默……

春生清清楚楚听完了两个声音的对话，人已经完全傻在了那里。如此完整的对话不可能会是假的，他这才终于完全确定这不是幻听错觉了。莫说春生刚刚八岁的年纪，就算是个正值壮年的汉子，得知自己耳朵眼儿里莫名出现了两个动不动就开始吵架的小人儿，恐怕也是不知所措加惊慌失措吧？

好在春生还是个孩子，年龄小自有年龄小的好处。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最初的吃惊很快过去，小家伙心中更多的是好奇而非惊惧，甚至隐隐还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之所以呆立那么长时间一动不动不说话，其实是在期待那两个小人继续斗嘴，他怕一不留神错过了精彩的内容。

“这次该你了！”

“不，是该你了！”

“是你……”

“是你……”

“上次就是我，差点没了命。”

“我不是也差点没了命？”

“可是上次是我。”

“都一样，我们两个谁也离不开谁。”

“不一样，上次是我，所以我受的损失更大。”

“凭什么这么说？”

“你醒的比我早，我醒的晚，这就是证据。”

“那是我闻到酒香了……”

“胡说八道……”

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口头禅，两个小怪物短暂的沉默后在春生耳朵眼儿里开始了又一轮的争吵。这次似乎不是习惯性的斗嘴那么简单，好像涉及重大利益甚至事关生死，所以他们谁也不肯相让，直到曾经的气息近在咫尺。

似乎有一点微微的刺痛，不知道是来自左耳或是脑子里面，春生还以为是两个小怪物在自己耳朵里因争吵过度而打了起来。还不等他担心两个小人儿打架可能会让自己耳朵遭殃，就有一个声音说道：“不行，这地方不能长时间停留，过不了多久恐怕就会有危险。”

这话没有了之前斗嘴时愤恨不平的感觉，转而显得深沉冷静。就像原本和蔼的娘亲突然冷了脸，又像最好的小伙伴无缘无故不理自己了，这种毫无征兆的转变让春生很不舒服。不过真正奇异的事情这才开始，那句话在他耳朵儿里出现的时候，春生竟然鬼使神差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接下来，无论是所说的话还是逃走的举动，春生都是不由自主地说出做出。包括指点阿大阿二逃走路线的那些话，都是那个声音先在耳中出现，然后他就紧跟着复述出来。

那不是他想说的，也不是他想做的，这一点春生心知肚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身不由己地说着那些话，被阿大阿二驾着在黑暗潮湿的洞中奔逃。